我自然是……拒绝的。不,连拒绝都懒得表达,我摇摇晃晃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却一把被他们推了回来,再度摔在沙发上。
“来呀,让我们瞧瞧教会到底有多厉害?”一个人说着,瞬间结起了结界,在酒吧的角落里,我们丝毫不引人注目。
“啧啧,教会的人,都是懦夫啊。”
他们一句接一句,从嘲讽渐变成侮辱。他们对我指手画脚,慢慢变成了动手动脚。
他们捏紧我的脸颊,戳着我的胸口,扯着我的头发。
可真疼啊,在酒精的催眠下,我仍旧感受到了疼痛。
真是的,最后一顿消遣,都没法让我安身脱离么?
可是我没有反抗。因为什么呢?厌倦吗?
对啊,厌倦。厌倦感让我恶心。
我对自己此刻弱者般的行为找到了一个恰当的借口。
厌倦释放力量的暴力,那样会让我面对丑陋的自己,半实半虚,即将变化恶灵的自己。
在他们眼中,我此刻的态度,默认了我是一个弱者的事实,教会的弱者。
弱者没有资格反抗,弱者没有资格叫嚣,弱者的对比带给他们强大的优越感和自信,使得他们变本加厉。
——他们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这么怨恨教会呢?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手上的各色武器,无动于衷。一个念头突然在我脑海闪现——死亡。
死亡是什么感觉?死亡可以结束孤独的流浪吗?死亡便不再会有思念的痛苦吗?我为教会的荣誉而死,柯凌枫你会欣慰吗?我死了……你会心疼吗?
嘿,突然觉得,死亡也不差的样子。
在我依旧慵懒地窝在沙发的时候,在他们举起武器准备解决掉我的时候,几个酒瓶穿过结界,逐一砸在了他们的后脑勺。
——精准无误。
我向结界外看去,我看到了一个男人,没有左臂,戴着大黑墨镜的男人,我看着他的时候,他也看向我。
我笑了。
好久不见,雨沉云。
雨沉云轻而易举穿过结界,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本来因为被砸而升起的暴怒情绪,在面对雨沉云的时候消失成虚无。
我感受到他们的畏惧,弱者面对强者的态度。
“你是什么人?”
“被你们鄙视的教会的人。”雨沉云淡淡地说,转而面对我,真是该死,那种真真切切的对视感,我都在怀疑,他失去双目是否是个事实。
他说:“教会副官鬼娃大人,你很享受被一群小蚂蚁嘲讽的感觉吗?”
言下之意,他作为一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
“副官?!”那几人异口同声,大惊失色。“不是g组的人吗?”
“没有见识。”雨沉云再度面对他们。“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个女人是魔鬼,杀人凶残,如果不想痛苦地死去,就快点滚蛋。”
扶额,大哥你的赞美我收下了。
那几个野路子终究还是滚走了,带着被恐吓了的表情。
我领着雨沉云摇摇晃晃回到了我的出租屋。
我趴倒在床上,雨沉云挪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盯着我。
“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我抱着枕头嘟囔。
“教会的追杀令已经撤下,为什么不回b市,不回教会?”他倒也直接。
我呵呵一笑。“你不也没回去吗?”
“我在寻找。”他说。
“我在等待。”我接话。
我们相望无言,是啊,我们都有各自的理由,自认为强而有力的理由。
“可是我已经找到了我一直寻找的东西。”
“所以你是要回教会了吗?回教会,继续做疯子厉风使,回教会,面对千羽,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在她每次任务中默默守护她,帮助她渡过一些危险,是吗,真好。”
他难得笑了。“你知道的真多,看来你也在做着和我一样的事情。”
我也笑了。“恭喜你了,找到自己想要的,而我,却还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也许,一直等不到的话,我就再也回不去教会了。”
“苏沐之,为什么?”雨沉云开口。“为什么会被教会驱逐并追杀?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我摇摇头。“因为我是叛徒。”
“我不相信你是叛徒。”
我把脸埋在枕头里,突然感到一丝伤感,我很好地掩饰我的伤感,我向雨沉云问道:“你讨厌我吗?”
“是。”他答。
“你会杀我吗?”
“不会。”
“如果我是恶灵呢,我是恶灵的话,你会杀我吗?”我抬头看着他。
“会。”他回答地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真是残忍啊。”
“除杀恶灵,是我的宿命。”
我微笑起来。“我懂了,谢谢你。希望你谨记你的使命。”
雨沉云离开了。目的地是,基地。
第二天,我照例在s市四处游荡,我听到了一个消息,来自各路除灵师口中的消息——
昨晚,有几个野路子除灵师被恶灵袭击身亡。
袭击他们的竟然是——猎人。<!--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