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欢快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摩拳擦掌,显得十分高兴:“那珲巴达真准备带五百军士来西山别苑来挟持我?”
秋雨见她那模样似乎是真心高兴,有点想不通,欠了欠身子道:“娘娘,真是这样,娘娘要不要撤回京城,免得遭了毒手?”
魏凌眼睛里闪着快活的光来,将宽阔的衣袖往胳膊上边捋了起来,露出了里边贴紧手臂的中衣:“我正愁这西山别苑实在不好玩呢,他珲巴达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蓝灵和春杏在旁边有些担忧,两人互相望了望,见着魏凌一双眼睛朝她们瞄来瞄去,春杏皱着眉头道:“娘娘,还是回京城去罢,虽然说娘娘自己训练了两百宫人,可究竟没有经过大阵仗,如何与珲右相的军队抗衡呢?”
魏凌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们难道就忘记了文大人派来的五百人不成?有他们在,我还怕什么,况且已经知道了珲巴达的计划,我还正想布个阵让他自己来钻口袋呢,他想挟持我,做梦去吧!”
三月三日,正是天气逐渐和暖的时候,微风拂面不凉,身上穿着的棉袄也减了下来,魏凌穿了一套软甲,外边罩了一件扩大的袍子,将西山别苑里操练了很久的军队撤到了宫内,布了个五行梅花阵,又指挥着自己的旧部在半山腰布下阵来,隐藏在树林之间。
魏凌撑腰站在西山别苑的大门口,威风凛凛,脸色从容,看得身后的蓝灵和春杏都是好一阵惭愧,她们手里拿着操练时的小旗帜,旗杆上边全是滑滑的汗,已经都快拿不稳了,见着魏凌站在前边如青松般屹立的身影,这才定下心来。
远方传来马蹄声,魏凌皱眉谛听了下,那绝不是一两匹马能发出的响声,响声既响亮又有节奏,很明显就是有一支队伍正在朝西山别苑开了过来。魏凌很愉悦的笑了起来:“总算来了,等得好辛苦。”
她大踏步的走下了行宫的汉白玉台阶,沿着林荫大道往山下走去,春风吹得她的袍袖鼓了起来,就如展翅欲飞的羽翼般,不住的她的两侧摇摆。“娘娘,不要往前边去了!”蓝灵和春杏有些紧张,大步跟了过去:“危险!”
魏凌回头笑了笑:“放心,我自有把握。”
行宫侧面的树上系着一匹马,魏凌走了过去,将缰绳解开,翻身上马,双眉一挑:“你们是在这里站着,还是跟我走?”春杏和蓝灵哪敢让她一个人往山下去,赶紧围了拢来,亦步亦趋的跟着魏凌往山下走了过去。
珲巴达率领着军队来到了西山脚下,抬头看了看巍峨的西山,烟树隐隐,沉沉一碧的颜色,看上去十分有气派。他点了点头望着那新绿中飞出的一角屋檐,点头笑道:“此间有帝王气!”
身边的一位副将阿谀的笑道:“右相可在此处称帝!”
珲巴达心中得意,也不说话,催马便往山上跑去,身边的副将赶紧指挥着人马跟了上来。五百人马跟着珲巴达浩浩荡荡的来到半山腰,就见山路上立着一匹战马,马上有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人,一张粉面含威,正一眨不眨的在看着他们。
“何处兵马竟然擅闯西山别苑!”魏凌在马上大喝一声,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檀弓。
珲巴达看清乃是太后娘娘,心中暗暗一喜,自己本就存了要挟制太后娘娘的心思,没想到她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不是砧板上的肉,随他怎么处置了吗?想到此处,珲巴达呵呵一笑,对着魏凌点了点头道:“太后娘娘,老臣是想请你下山的。”
身后的士兵听说那便是大虞的太后,纷纷往魏凌身上张望,见她生得美貌,心中甚是惋惜,这位太后娘娘恐怕会没有什么好下场,红颜薄命,有些人望着魏凌,不住的叹息。珲巴达冷冷的回头扫了一眼,大声叱喝道:“肃静!”想到珲右相给他们许下的各种好处,那些人赶紧乖乖的闭上了嘴,与其在这里叹息太后娘娘,不如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要合算得多。
“珲右相请哀家下山,却是想要哀家跟你去哪里?”魏凌只是笑了笑,非常平静的回答,没有丝毫慌乱,这让珲巴达有些吃惊,真不愧是太后娘娘,遇着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冷静,脸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后娘娘,现儿皇上是越发的糊涂了,宠幸奸佞,败坏朝纲,老臣是想请你下山好好去劝劝皇上的。”珲巴达的笑容非常愉快:“皇上自小便由太后娘娘一手抚养长大,太后娘娘相劝,他断然不会拒绝。”
“可若是哀家不愿意去呢?”魏凌将檀弓摸了出来,一只手扣住了一颗弹丸,笑吟吟的看向珲巴达,暗地里已经使了几分力气。
“这可不是太后娘娘想不想去的问题,而是必须去。”珲巴达指了指身后的五百将士,声音各位嘹亮:“他们都会劝太后娘娘去京城的,不若是娘娘不相信,尽管问问他们便是。”
“哀家可不是你能指使得动的!”魏凌朝蓝灵和春杏事了个眼色:“开阵!”
天空中似乎有烟花绽放,随着一声尖叫,一朵巨大的牡丹在空中出现,虽然是白天,可还是能看到它大致的形状。珲巴达仰头望了下天空,脸上微微变色:“太后娘娘是想调援兵来吗?需知远水救不了近火!”
“哀家调的可是源头活水,马上就到!”魏凌的话音未落,就见西山林荫道边的树丛里钻出了不少的兵士,身上都穿着寒铁盔甲,手中的兵器映着日光不住闪亮。珲巴达见着那些兵士层层叠叠的出来,林间还不住有树影晃动,根本不知埋伏有多少人,心中一紧,转脸来看魏凌时,却见她的手舒展开来,一颗银色的弹丸朝自己飞奔而来。珲巴达赶紧一偏头,却已经晚了些,那弹丸刚好打到了他的右眼里边,鲜血不住的流了下来。
珲巴达伸出手捂住了右眼,剩下左眼恨恨的看着魏凌道:“既然被你识破,我们便来个鱼死网破就好!”
魏凌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剑来,朝珲巴达微微一笑:“你想死为何还要拉这么多人垫背?”她扫视了一眼跟在珲巴达身后的那群兵士,中气十足的喊道:“若是不想死,速速放下武器,哀家乃是大虞的太后娘娘,说过的话必然会作数,只要放下兵器,哀家便饶你们不死!”
那些兵士本来是将信将疑,可是回头看着自己已经被截住了退路,前边行宫里又响起了呐喊声,旗帜不住的招摇着,还不知里边布置了多少人马。再看珲右相,出师未捷,一只眼睛已经被太后娘娘射瞎了,心里边不免有些胆颤,望了望魏凌,只觉她杀气腾腾,有个人犹豫着将手中的兵器放下,默默的走到一旁。
还没等他走到路边,珲巴达便手起刀落,将他砍倒在地,这一突发的事件让跟在他身后的士兵都惊呆了。出发前珲巴达便承诺了事成以后,每人都会有提拔有赏赐。可现在这事情眼见着不能成了,他便翻脸将追随他的人砍翻了,一时间群情激愤了起来,兵士们纷纷扔下手中的刀枪往一旁退了去,更有聪明机智的,索性举着兵器朝珲巴达冲了过去,哗变是大罪,若是捉住了珲巴达,或许还能将功赎罪。
珲巴达眼睛疼痛得很,一只手死死的捂住眼睛,只能用一只眼睛看着前边的魏凌,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身边便涌上来一群兵士,拖拖拽拽的把他拉下来马:“太后娘娘,叛相珲巴达已经被擒,请娘娘发落!”
跟在珲巴达身边的副将被惊得目瞪口呆,望着一片混乱的场面,很想拨转马头往山下跑,可是瞅见山路上已经堵满了兵士,手里的刀枪明晃晃的,心中有些胆怯。再往前边望去,就见魏凌手里虽然拿着一把长剑,可看上去还不是那么令人害怕——太后娘娘乃深宫女流,方才她打檀弓也不过是碰巧打着了珲右相的眼睛,自己杀过去她还能挡住?
想到此处,那副将全身充满了力气,朝马屁股用力一拍,那马便惊叫了起来,得得的往前边冲了过去。魏凌见他来势凶猛,也不畏惧,只是冷笑了一声,从腰间解下一条长鞭,朝那副将抽了过去。那副将一惊,歪了歪身子,一柄长剑便飞快的送到他面前,刹那间便扎到了他身子里边。他大叫一声,手捂着胸口,从马上跌落了下来,那匹马丝毫没有感觉到主人跌落下来一般,继续扬蹄往前边跑了去,不多时便消失在小路尽头。
魏凌翻身下马,用脚踢了下躺在地上的副将,吩咐人将他和珲巴达一道捆住,大踏步走到自己旧部面前,朝军士们拱了拱手道:“多谢各位,还请各位现在护送哀家去京城。”
珲巴达带来的五百军士都缴械投降,魏凌让躲在行宫里的宫人们出来,用绳子将他们捆了起来,关进了大殿里边,派人严加看管。那些内侍宫女们只是在行宫里边摇了几下旗子,外边的战斗便结束了,只是感到遗憾:“娘娘,我们操练了这么久,都没派上用场!”
魏凌笑着安慰他们道:“你们怎么没有派人用场?人家见着你们的旗帜便心惊胆战了,这可真是起了大作用!”
内侍宫女们听了心中欢喜雀跃不已:“原来我们也参加了平叛!”
第一百九十章
城北的树林里一片静悄悄的,乍看上去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可仔细留心着,便会发现那树林间隐隐有灰尘飞扬,绝不是表面那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