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拭去珩渊唇边鲜血,声音幽幽如鬼魅,“秧歌死的那么凄惨你怎么敢忘呢。”
“不!你骗我!你骗我!”
“是么?那么朝歌儿你且低头看看你胸口的玉笛上可还覆着秧歌的残魂。”
朝歌闻言低头望去,玉笛之上的绯色光影微弱,朝歌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后退终是接受了事实。
“是我杀了姐姐,是我杀了姐姐。”
朝歌将玉笛之上的绯色残魂抽出纳入定魂珠中,一抹白色残魂被挤在朝歌掌心中。朝歌五指紧握,白色残魂破碎在他指尖。
“姒锦姐姐,姐姐的魂魄便由你交给君临,切莫告知他我已将魂魄调离。”
海风吹乱了少年垂在身后的长发,他仰头轻叹一声,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下,脸颊上细腻的绒毛恍似蒙上一层薄纱。
少年看向我的双眸黝黑而明亮,不舍的勾唇俯身在我脸颊留下一吻,“永别了,姒锦。”
朝歌转身进入苍穹海的背影带着决绝之意,我轻轻张嘴,无声的永别哽咽在喉间。
脑海间回荡着在青丘后山的画面,少年郎双手合拢做喇叭状靠近嘴边大喊。
“姒锦姐姐,朝歌儿长大后定要娶你为妻,你等着朝歌儿。”
少年郎稚嫩的嗓音和着潺潺流水一阵阵回荡在山谷间,精致的眉眼闪烁着无邪的笑意,清澈的恍若一汪清泉。
可秧歌死了,紫凤也死了。终究回不到从前了!
我捂面无声哭泣,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珩渊苍白的脸颊上,珩渊长睫微颤睁开眼来。
“老祖宗。”
珩渊虚弱的抬手拭去我脸颊泪痕,双手如霜雪一般寒凉。
我绞着珩渊的衣袍,生生将泪意逼回,将脸颊贴近珩渊额前轻声道:“老祖宗,你答应过姒锦要和姒锦永远在一起,可不能食言了。”
珩渊挽起苍白的唇角,“今恐将食言也。可悔与吾共?”
“不悔。”
“如此,等我。”
昏暗的云朵化作漫天飞雪飘洒在肩头,苍穹海面冰封千里,入眼一片苍茫。
我伸手接住空中洒落的晶莹,顷刻间化为水滴滚落,珩渊眉宇间渐渐布满冰霜,红莲似血般浓烈绽放在苍穹海面。
指腹轻抚过他的鼻梁,恍似雪峰映月弧光浅浅。冰霜一寸寸沿着他的眉宇缓缓生长开来,我仍不舍得放下。
漫天白雪似柳絮般翩跹飞舞,我将下巴搁在他落满雪花的长发上,这样我们算是共白首了吗。
可珩渊终是将苍穹海面冰封,长眠于此。
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曰鹏,鹏之背,不知其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狂风至北方呼啸而来,抬眼望去但见金色翅羽遮住漫天尘雪,独留下一方光影。
男子顷长的身姿至鲲鹏而下,乌发倾泻在胸膛,黛色长袍裹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我款款而来。
凛冽的魔气至男子周身荡漾而出,令人不由自主的双膝颤栗。我屏息望着立于我眼前的男子莹白如玉的脚尖,不敢乱动分毫。
男子恍似看出我的惧意,却是兀自一笑抬足踢着珩渊的脚尖。
“扰及吾寝矣,汝等当得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