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崎也是隆隆长笑,反搂住呼延肩头,两头黑熊勾肩搭背走向常崎石屋。
“日后共事,呼定要和我相互关照才好!”
尚未进门,已闻到那醉人酒香,常崎所言果然不差,这酒香纯净沉厚,他屋里定是一坛好酒,比兹慎拿来与呼延畅饮的酒,又要好上许多。
“这就是酒?味道古怪,倒也好闻!”
呼延抽吸鼻子,嗅着这味道,一脸迷醉,喃喃沉吼。呼延此时乃是战熊呼,来自西山之森,那里可寻不到酒这种人造之物,常理而言自然不知酒为何物。如此作态,像是头一遭闻到酒味,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
“呼司监未曾见过酒?这乃是人族造出来的好东西,你今夜喝过之后,一定会喜欢上的!”
常崎脸上的诧异之色一闪而逝,立刻直爽大笑,随口解释了几句。一面沉吼说话,他把呼延迎进屋内,便见到石屋中央一个石桌,两把石椅。石桌上摆放着几大盘烹饪油香的肉食,边处便是一大个酒坛,两个偌大的玉石碗。
与呼延隔着石桌各自坐下,常崎弄掉封泥,撕开酒坛封镇,那股沉醉香气更甚,的确是好酒无疑。他提起酒坛,先给呼延满上一整碗,又转过来给自己倒上。
“这就是酒?人族还能造出来的好东西?我来看看!”
呼延熊脸露出分外好奇的神色,拿起近前的玉石碗来凑到眼前,只见那酒水清澈甘冽,如同清泉井水般,寻不见一丝杂质。用鼻子凑近嗅了嗅,那弥漫整个屋子的酒香,反倒淡了许多。呼延心里自然清楚,好酒正要如此风华内敛,才是经年陈酿。
“怎么像水一般?”
呼延嘟哝出声,犹自满脸好奇,便放到嘴边,用舌头轻点。酒水才入嘴,他便浓眉紧蹙,沉吼道:“这味道实在古怪!咦……等等!怎么从肚里散出一股热气,好不舒坦!果然是好东西!”
这等未见过世面的模样,让常崎心生鄙夷,面上却豪爽长笑,大吼道:“呼司监若是喜欢,等会叫薯莨弄两坛好的来便是!来来来,日后再慢慢研究,先畅饮三大碗!”
“好!”
好酒下了肚,便没有停下来,常崎与呼延各自劝酒,徒手撕扯桌上肉食,气氛热烈之至。
倏忽便过去一个时辰,酒尽坛空,桌上肉食只剩残骨,呼延隐隐显出醉意,摇摇晃晃起身告辞,临到门前又是扯开嗓子大吼出声。
“今夜畅饮,来夜宴请常崎司监及祭司长,常崎司监一定要给呼这个面子!”
常崎起身送到门口,见他醉态已现,笑声更是畅快洪亮,连声答应下来。
“一定!一定!”
呼延隆隆长笑着,一步三摇走到自家石屋前,那薯莨早已在他门前静候多时,依旧是佝偻身躯一脸卑微相。此时见他欲要回屋,立时一溜儿小跑凑到呼延面前,谄笑着低吼出战熊族语言。
“恭喜呼司监上任!”
此言一出,呼延缓缓停下脚步,似是这才留意到脚边的渺小身影,斜眼瞥了薯莨一眼,大咧咧地沉吼道:“你便是那人族监守薯莨?”
“回禀呼司监,小的正是薯莨!”薯莨赶忙点头哈腰,沟壑纵横的脸上挤出如花般灿烂的笑容,恭声低吼回应道。
“既然你就是薯莨,随我进来吧!”
呼延醉态十足,黑毛熊脑袋左摇右晃,伸手推了好几次依旧没能开门,他勃然大怒,闷吼一声,便斜过身子朝石门狠狠一撞,才将门呯然砸开。
门开得太快,呼延此时正是醉得厉害,哪里平衡得住这十丈熊躯,猛地前倾十几步,径直冲到石屋深处,倾倒到石床之上。
趴在石床上重重喘息半响,他才努力翻过身来坐好,醉意朦胧地眯眼望向薯莨。
见呼延如此醉态,薯莨哪敢在门前耽搁,紧跟在呼延身后入了石门,跑到呼延石床前立时匍匐下去,头砸在石地上,低吼问道:“不知呼司监深夜招小的前来,有何吩咐?”
“吩咐?哈哈,现在我头脑一片浆糊,早也记不得了!”
薯莨匍匐得更深,如同整个人贴在石地上一般,恭声低吼道:“那呼司监早些安歇,明夜再唤薯莨过来交代不迟!”
呼延隆隆长笑,似是借着酒意发疯,口出妄言,漫不经心地沉吼出声,“慢着!我听说人族的心肝,最为美味,不若你割下来我尝尝?”
此言一出,薯莨脸色大变,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