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哥儿把几人送到了河对岸就掉头离去,他回去的时候划得很快——因为船周的肉干散去得很快,蒙鳙虽然吃了人,难保不会再出来。
看着他回去的身影,韩枫不解地对离娿问道:“既然在河边讨生活这么困难,为什么他们不搬到离象城近些的村庄去?”
离娿道:“代人画地为牢。河上若没了摆渡人,谁来给他们送山里的草药?”
“既然是画地为牢,那些山上人怎么走得开?”韩枫依旧不解。
“画地为牢,又不限高。”离娿白了他一眼,随后手指北方,道,“走吧!”
沿着纳河一路往北,路上几乎见不到人迹。因为河水潮起潮落,林子里又太过危险,夜晚休息的时候几人轮流值夜。他们搭的树屋在沿河的大树上,往往晚上醒来,才发觉身下丈余已变成了河水,浪花激荡之中,不知藏着多少危险。
值夜的时候,韩枫曾亲眼看见一只猴子为了躲避山猫从树上不小心掉到了河水里,结果只一眨眼功夫,水中便仅剩一副骨头架子。白骨森森,一点肉都没有留下。
很明显这骨架不是如蒙鳙那般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兽留下的。那骨架让韩枫想起了离娿曾经召唤去吃白象尸体的蚂蚁,小而数多的食人动物,或许才是最可怕也最无法防备的危险。
林子里虽然险象环生,但好在几个人集合在一起,就没有野兽敢大着胆子招惹他们。而让韩枫觉得诧异的是,这条路离娿明明说她从没来过,但她走得很坚定,即使途中遇到了岔路,她也仍旧大踏步地在前带路,甚至连岔路看也不看一样。
究竟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信心?
当然,“走得快”对于黑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他现在已经不抱怨,一路上说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媳妇孩子。时间久了,甚至连韩枫都记住他每个孩子的名字,都什么时候过生日,甚至多大的时候断了奶、长了牙、学会走路——包括他大儿子家学渊源,最近已经学会帮他偷东西。
听着黑子满脸骄傲地讲着大儿子手艺如何独到,韩枫一阵汗颜,忽地想起了卓小婷留下来的那个女儿。也不知那女孩子在邢侯身边生活得如何,柳泉真是放得开,任由女儿当人质,却瞧不出他的着急。
一行人走了四天后,离娿终于带着大家往岔路走,不再沿着河岸方向前行。
然而,虽说是岔路,但却仍然是河岸——这是纳河上游最大的支流——古河。
“古河,是因为岁数很老吗?”黑子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如今他有求于离娿,离娿也有求于他,只要他不触犯离娿的底限,嘴里说什么都行。
听黑子对本族的圣河不恭不敬,离娿轻哼一声,不予理会。她走得速度很快,从身手上看,与黑子不相上下,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韩枫对她暗自佩服,但产生敬意的同时,更增了许多戒心。
古河旁边的河道更坎坷,这一片地方已经远离草药生长的地带,不知几十几百年没有人过,也因此,这片林子更加荒芜,野兽也更加野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