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都没有。”军官老实地回答。
“那么,如果我们没得到皇帝的允许,却非要闯进去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军官为难地看了看图拉克,又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就再不发话的查尔斯鲁缇。见两人都无意协助,他只得审词择句地说:“我不得不遗憾地逮捕各位,交由我的长官惩处了。”
查尔斯鲁缇简洁地说了一句。“我姓纳伽斯。”
现场的气氛骤然凝结。依旧围拢在四周的士兵向后退了一步,目光由图拉克转移到冷酷的法师身上。
“纳伽斯家族的纳伽斯?”军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带着自嘲的语气道:“不会是碰巧同姓的罢。”
“查尔斯鲁缇.纳伽斯,巴布尔.尼森哈顿的后裔。”末了又加了一句。“法师行会正式授杖的法师。”
有几个士兵不自觉地将骑兵标准配置的弯刀拔出了一半——与一个法师敌对时提高生存几率的唯一方法,就是在他吟唱出魔咒前先杀死他,这是军事操演书中的一条重要规范。
图拉克摊开双手道:“这次是谁在惹麻烦了?”
查尔斯鲁缇轻松地回答:“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们这些尼森哈顿是否对我们纳伽斯继续保持着忌惮之心?”
“算我怕你了。”图拉克摇了摇头。他转向军官,不容置疑地说:“虽然他本人并不承认,但他是我的随从,负责保护我不受各类恶意的伤害。皇帝的诏书上可是写明了允许我带一至两人随侍的!要不要我拿出来再让你看一眼?”
“这个.......”那军官很是犹豫。他悄声对图拉克道:“殿下,严加防备纳伽斯家族的人是哈吉尔大帝所下达的命令。虽然您确有努尔五世皇帝赦令,但其中并未说明要对这位查尔斯鲁缇法师例外处理。是否可以麻烦您或您的随从回去一趟,请陛下在文书上加个附录?”
“据我所知,这条禁令出自瓦斯缇.娜葛蒲皇后之手,而且是在哈吉尔大帝死后才增补的。我有当今皇帝的诏书,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已故的皇后?”图拉克语带威胁地说:“另外,就算我今天乖乖回去,又该怎么向我父亲开口呢!说我无功而返,只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问题!他会不会问我,到底是哪个厉害的角色能让我这个王子铩羽而归呢?”
军官哆嗦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图拉克不知认真还是说笑的神情,他咬了咬牙。“殿下,您和您的随从可以进入贝拉若斯。但希望你们能随我先去一趟守备军的营地,见见我的长官。”
“你的长官?”
“马克里斯.葆兹(makrishboaz)监察官。他是我的父亲。”
图拉克适时露出宽厚的笑容。“可以!我们的给养也快耗尽了,正好在你们的营地补充一下。另外,那里应该可以洗澡罢!”获得军官肯定的答复后,他欢喜地说:“那就最好不过了。在这条小道上走了三天了,粘我身上的泥巴至少有十斤重。是该找个地方好好清洗一下了。”
紧张的气氛总算有所缓解。军官骑上马在前面领路,带着图拉克一行离开道路,向偏东北的方向行进。他的士兵们则紧随在后面十米处,小心翼翼地警戒着这几个‘贵客’。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林,偶尔有视线开阔些的地区,也都长满了丛生的杂草和灌木。人类的活动,已在贝拉若斯消失了数百年之久。荒芜的自然早就占据了这片皇帝一声令下之后所让出的空间。
约半个多时辰后,他们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所在。一座中等规模的军营突兀地建造在前方的夯土小丘上,与周围的景色格格不入。营盘的中央是青石垒就的石堡,上面还高高耸起木制瞭望哨。十几个可以容纳一个小队的行军帐篷在石堡的四周依次搭建。其间零星散落着各类小型草顶凉棚,充作厨房、医护室、护甲兵器修理铺等功能性场所。沿着小丘的边缘,粗大圆木深深钉入地下。它们密密麻麻地挤到一起,形成可靠的护墙。露出地面上的部分,还足有一人半的高度。
当图拉克他们能看清军营的布局时,军营内的哨兵也早就发现了这小队的人马。
“嗨,你们带了什么人回来?”护墙上的哨兵大声喊道。他们认出是出去巡逻的自己人,咋呼地命令下面的士兵尽快把门打开。
同样由简陋的原木打造的门不情愿地晃动着,吱吱呀呀地打开了。一行人鱼贯穿过大门。那些骑兵下了马,沉默地四散离开。军官则带着图拉克向石堡走去。厚实而粗糙的青石墙上长满了青苔,默默诉说着自建成后所度过悠长的岁月。一个像石头般坚韧的男子站在小城堡前面的空地上,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渐渐走近的众人。
”那位就是我父亲,帝国的监察官马克里斯.葆兹(makrishboaz)。”军官如释重负地说。他稍稍停下脚步,摘下一直戴在头上的铜制头盔。一头秀丽的褐色发丝,如瀑布般飞泻而下,直落到腰际。图拉克惊讶地发现,原来陪了他们一路的‘他’,其实是个‘她’。他有些慌乱地问:“你是谁?哦!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女军官嫣然笑道:“我叫利亚.葆兹(leahboaz)。殿下您可以叫我利亚。”说着,她快步向自己的长官和父亲走去,简短地报告了自己所遇到的问题。
图拉克看着女人的背影挠了挠头,却发现查尔斯鲁缇的脸上丝毫没有大惊小怪的神情。“你早就知道了?”他问。
“刚开始也没发现。直到她再次上马,才由那特异的姿势里发觉的。”
“也不提醒我一下。”图拉克低声嘀咕着。
“需要提醒吗?”查尔斯鲁缇埋怨道:“人家是靠自己的本事当上军官的,又不是凭脸蛋。再说你的癖好早就恶名在外,别说她不敢轻易暴露女儿身,我还担心告诉了你,你会有什么不良举动呢!”
克睿莎捂着嘴咯咯直笑,原来她也是有所察觉。只有图拉克和他的傻仆人阿布一直蒙在鼓里。如今回想起来,这个叫利亚的女人确实有种超乎性别的中性化美感。
马克里斯听完女儿的报告,主动向图拉克一行走来。“殿下。”他微屈右手,放在胸前,向图拉克行了个军礼。金属的护腕撞在铠甲上,发出压抑的敲击声。“能否请您再次出示陛下的诏书?”
图拉克这次没有顶嘴,乖乖地将公文筒递给了马克里斯。年老的监察官细细察看羊皮纸,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排摸,想要发现其中作假的蛛丝马迹。不过最后,他的判定和女儿的一样——这确确实实是努尔五世亲自下达的正式命令。
一身戎装的马克里斯斜觑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黑发法师,向图拉克发问道:“恕我冒昧,能否请王子殿下您稍稍透露一下此行的目的?”
图拉克扬了扬眉,总算摆脱利亚.葆兹由‘男’变女所带来的诧异。
“监察官阁下,您的军职应该只是名百夫长罢!要听闻这样的机密,似乎......。”图拉克的意思是‘你级别太低,不该知道的还是别知道的好’。
马克里斯点了点头。“我在军队时最高职务是千夫长。3262年随努尔五世皇帝在西瑟利亚(siselia)与海盗作战的时候腿部受了伤,三年后因伤痛久不能治愈而去职。幸得陛下眷顾,任命我为贝拉若斯的监察官,才得以继续指挥军队。”他的话软中带硬,提醒图拉克——他曾是战功赫赫的战士,且迄今还深受皇帝的信任。
后面的利亚.葆兹露出些许欢欣的表情。图拉克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便硬下心与她的父亲马克里斯杠上了。“哦!监察官阁下是建议我与您谈谈皇帝可能会问焰龙的问题吗?”图拉克胡侃道:“会不会是摩拉女皇帝如何取代努尔四世的经过?又或许是莉拉二世谱系的继承权之争呢?”
马克里斯尴尬地苦笑。“如果殿下去见‘幻弧’是为了这类的事,那我们还是少说为妙。”
图拉克得意地扬起了头。不过马克里斯又说:“但是这位纳伽斯法师又是去干吗的呢?莫非皇室的内幕,却要他当见证人嘛?”图拉克一时语塞。马克里斯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恭敬地将文件交还给图拉克。“不是我不相信殿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由不得我宽舒大意。这样罢!我只再问一个问题。如果您的回答能让我信服,我就放几位继续前行。”
“你问吧!”图拉克无奈地说。
马克里斯微笑着问:“历任皇帝向来不允许具有帝位继承权的亲属单独会见焰龙‘幻弧’。为何努尔五世陛下却那么放心王子殿下您呢?”
图拉克呆了呆。他没想到这小小监察官的问题竟如此尖锐。不过,答案其实很简单。“或许.....因为我是他的儿子里,最不想取代他的异类罢。虽然远离京城,作为前高级军官、现在的监察官,你应该还是会非常关注帝国的政局变迁。如果让你选择,你会支持我当皇帝吗?”
马克里斯诚实地认可了这个回答。“作为皇位继承人,你未免太过自由散漫了。”他挥手招来自己的女儿,对她说:“替王子殿下以及他的随从、仆人安排今晚的住所,并务必保证他们提出的任何合理要求。另外,吩咐厨师准备五人份的晚餐。如果殿下不反对,我和小女对有机会向一位皇族略表些地主之谊将感到非常荣幸。”说着,他向图拉克投去询问的目光。图拉克颌首表示同意。
查尔斯鲁缇意识到这位老人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一行人进入贝拉若斯的要求。不过来这里之前他就做好了应对各类结局的准备,甚至包括被赶回去、被追杀。所以,监察官目前的态度显然还算是平和的。
图拉克充分利用马克里斯的慷慨,不但洗了澡、换了衣服,还把一路上积下来的几件脏内衣、外袍交给军营的洗衣妇。阿布也听了他的吩咐,去找军需官大肆搜刮干粮、熏肉、食盐等补给品。没几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士兵和军士们在各处点起火把,整座营房顿时灯火通明。后勤兵敲响铛铛的晚钟,伴随着喷香的食物味道。
图拉克从临时分配给自己的帐篷走出,便看见红褐色长发的女军官静静地等在门外。见到图拉克,利亚严肃地敬了个军礼,说明自己是带王子殿下去赴宴的。图拉克嗯了一声,向堡垒的方向走去。女军官则在离他两步的左后侧跟随着。图拉克促狭地减缓脚步,利亚亦步亦趋,却还是保持在他身后的位置上。
“没必要那么拘谨罢!”图拉克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女军官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利亚.葆兹以标准的姿势立正,回答道:“下官乃帝**人,向皇室成员致以最高礼仪是对我的基本要求。”
“那也要看对方是否值得你如此对待。”图拉克摊开双手。“比如说我,既非德高望重,也没有皇室成员应有的素养。为人又不怎么地道,第一次见面就给你难堪。怎么当得起你对我如此尊敬呢?”
利亚.葆兹的脸上略有松动。不过,她还是颇为警惕地问:“是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才对我改变了态度吗?”
“当然有这方面的因素。”图拉克毫不掩饰地回答。见利亚的脸又绷了起了,他连忙解释道:“别误会!不是说因为你是女的,我就刻意迁就你。说实话,皇帝这次下达给我的任务并不怎么合我的胃口,刚见到你的时候才有意刁难的。而且你又是位女性,既然做错了,主动承认这点气度我还是有的。”
“如果我是个男的,你又会怎么做呢?死不认错吗!”
“没必要啊!如果我因为自己的原因迁怒查鲁,给他难堪。事后只要请他喝酒,来个一醉方休就可以。他想认为我认错了,而我也不用向他低头,自然而然地就扯平了。”
利亚笑了。“典型的男人。”
图拉克见她眉头舒展,心境也有所好战,不禁暗自得意。“你多大了?”
“什么意思?”利亚以为图拉克对她有所企图,戒心又起。图拉克即使有此打算,倒也没暴露出来。“哦!刚才我和克睿莎,就是与我一起旅行的那位女士,打赌说你最多比我大两岁。”
利亚算是彻底放弃了与这位王子殿下较真的打算。“我记得您今年十八岁,而我是二十一。”
“见鬼。”图拉克沮丧地叫道:“就差一岁,我输了。”
利亚不知该安慰图拉克,还是该置之不理。幸亏图拉克的情绪低落地快,恢复得也快。他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进入镶了铁钉大门,图拉克发现外观不大的驻军石堡,内部空间足以容纳一两百个防守的士兵的。现在没有战事,整个堡垒大半都空着。用于监察官及其下属军官的居住,加上兵器库、财务室等一干设施,还是绰绰有余的。查尔斯鲁缇和克睿莎早就到了。马克里斯正陪着客人聊天,他的勤务兵则临时充当仆人,替他们送上开胃的甜酒。见最后的两个也到了,监察官招呼所有人坐下,随后便让厨师上菜。
正席的位置,当然是作为主人的马克里斯.葆兹。唯一可以凭身份占据这个座位的图拉克对主人左手的贵宾位置就已感到满意,一点没有要求特权的意思。监察官的女儿照道理应该做右边第一坐席,可是马克里斯却招呼年轻的法师坐到了那里。克睿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自说自话地紧贴着查尔斯鲁缇坐下。利亚只好与图拉克坐在了一起。
主菜前是莴苣、生菜和附近草地上采摘的野草莓,加了醋和橄榄油拌制的色拉。克睿莎挺喜欢这种天然的口感,习惯了肉食的图拉克却对一点肉丝都找不到的前菜颇有怨言。他心里嘀咕着,‘我又不是马,怎么给我吃草呢!’。想归想,他嘴上没有说,脸上也没表露,乖乖地把他那份吃掉了。利亚不知为何感觉到了图拉克的郁闷,不禁悄悄地偷笑。还好,第二个上的是炭烤鹌鹑加上香菜土豆泥,大大补偿了图拉克一下。
抓着最后一只鹌鹑腿,直到把余下的那么点肉啃光的图拉克用餐巾擦了擦手。“虽然克睿莎的手艺很不错,但正宗厨房里烧出来的饭菜就是不一样啊!想到还有好几天才能恢复正常的居家生活,还真是令人惆怅。”
马克里斯乘机提出他的建议。“殿下何不在我这里多住几天?让我的人先去打探一下焰龙现在所处位置,也省了您四处游荡的功夫。”
图拉克有些犹豫。马克里斯坚持地继续劝说。
查尔斯鲁缇冷冷地插话。“监察官,你是不是还没打定主意放我们进去?”
马克里斯辩白道:“我不是有意阻挠两位。只是贝拉若斯的情况比较特殊。‘幻弧’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四百多年。除了草木森林,各类动物也在贝拉若斯繁衍生息,其中不乏野兽猛禽。更有甚者,一些凶悍的魔物遭人类捕杀,也把这里当成了最佳的避难所。往年为了见到龙,新任的皇帝都要派遣他的皇家卫队事先清理道路,把所有的威胁驱除后,再举行封禅仪式。图拉克王子这样毫无准备地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想还是先由我麾下的部队替殿下清路,您随后去寻访焰龙的所在,才较为稳妥。”
图拉克叹息道:“除了这件事,皇帝还给我下了另几项任务,而且都是限期完成。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时间宝贵,我还是按原计划明天就出发吧。”
马克里斯沉吟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这样罢。变通一下,我带一支小部队为殿下开路。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人数就在十到二十人左右。以散兵队列行军,每日能覆盖十平方古里的范围。万一遇上威胁,殿下您得到消息,也来得及绕道而行。”
如此优惠的条件,图拉克当然答应了。
利亚却表示异议。“父亲,你还有守卫边界的责任在身,怎么能轻易离开岗位?几百人的军队不能群龙无首,这次还是由我替您带队的为好。”
图拉克当即提出反对意见.“让我躲在一个女人的后面?这可不行。我虽然没有当过兵,大小还是个王子。指挥十几二十号人应该没问题的。”
利亚.葆兹气得将手里的餐巾摔到了桌上。马克里斯笑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随我生活在军营里,六岁起便接受军事训练,可以算是已经当了十多年的兵。要说带一支小部队实施侦察任务,她比您更合适。而且这里的士兵也对她比较熟悉。王子殿下的才能,还是发挥在其他更大、更重要的地方为好。不过......。”他犹豫着说。“她的个性较为刚毅,恐怕不怎么习惯这种碰上了就逃的任务。”
利亚委屈地抱怨道:“父亲,你也承认过我是个合格士兵和军官。只要你下命令,再不情愿我也会遵从的。”
图拉克继续抱抵触心理。“还是......,不必麻烦她了罢!”
“一点不麻烦。”利亚斩钉截铁地说:“我发誓,我会用我的性命保护图拉克王子的安全。父亲,就这么决定了!”
“纳伽斯法师,你觉得呢?”马克里斯向查尔斯鲁缇询问意见。查尔斯鲁缇颇有兴趣地看着图拉克与利亚拌嘴,决定把票投给更为强硬的利亚一边。“您的女儿很熟悉贝拉若斯的情况,应该能帮助我们尽快地找到‘幻弧’。”
话说得四平八稳,图拉克却在友人微微上翘的嘴角瞧出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来。他转向克睿莎求援。“其实我们四个人就足够了。如果再加上一小队的士兵,你做饭的压力岂不是要增加许多?”
“无所谓啊!只要他们不像你那么难伺候,愿意吃我做的饭,多做些我也情愿。”克睿莎似乎还在因为图拉克对晚餐的评价而记仇。利亚乐呵呵地说:“别听他的。我们又不是什么金贵的王孙公子,向来是每天轮流做饭。”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不分男女。”
马克里斯低声喝止越来越放肆的女儿。“利亚,王子殿下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图拉克却垂头丧气地说:“衣服大多是我自己穿的,饭倒是的确从来没烧过。可这又不是我愿意的。算了算了,说不过你们,就随你们的心意罢。”
马克里斯微笑不语。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他已经察觉到这位年龄最小的王子殿下不像是上流阶层中传言得那么颓废而没有教养,反而给人一种平易的亲近感。而他的女儿利亚.葆兹与图拉克及其伙伴在一起,变得不那么严肃拘谨。似乎......,更像是她那个年纪的女性该有的样子了。
第二天,利亚带着她的一小队十五个骑兵的人马,随着图拉克向贝拉若斯的腹地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