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侍奉轻哼,打量着禾青深以为然,“总说老人家吃的盐比咱们走的路都多。我看说的不假,桥姑姑说的,也确真要记好。”
禾青勉强的撇嘴,对着姜侍奉白了一眼,“要想拍马屁还是要讨好,出了这间房,贵人就在外头呢。”
姜侍奉蹙着鼻头,伸手捏了禾青的胳膊嫩肉一下,“桥姑姑这人,要是看我上去卖好,姑姑可恨不得一脚踹了我才是。”
禾青捂着嘴巴,呵呵偷笑起来。桥姑姑在各宫奴才心中,那可是德高望重了不起的人物。许是受了皇上的熏陶,平日里说笑都好,但打心眼里是极不爱那些花言巧语的。若是拿着虚一套的方式待之,只怕就这么成了桥姑姑厌恶之人。
不过这样,对于禾青这样的懒性子,有个厉害的主子和姑姑也算是好事了。
晴空万里,禾青只穿两件衣服,就很舒适。丝丝凉风吹来,拂过脸颊是那般的温柔。禾青很爱这样晴朗,又清爽的天气。显然,皇上也很爱。宫中上下,也传开即将上北至科尔沁的消息。
皇上确认说的时候,太后很是欢喜。这一回她身子养好了,皇上似乎是起了孝心,要带着太后回到故里一游。即便并非真是自己的娘家,但想想能靠近那个地儿,太后整日精神很好。甚至叫了宜妃等人,一同说说笑笑。
能跟着出去,那就彰显了恩宠。嫔妃一个个也是卵足全力,想要得到皇上的点头不容易,毕竟后宫三千,好些一年也不见得能与皇上交际。好不容易遇着太后高兴,慈宁宫一时改了往日宁静,热热闹闹的三里之外都能见到那些肩撵仪仗,奴才等。
当真是,皇恩浩荡。
禾青顾不得戏谑别人,自己也是认真办差,态度诚恳又努力,魏珠看着都刮目相看。皇上显然是很欣然面对禾青的转变,更加的,使唤起来也很顺手。半个月后,皇上启程了,名单却没有禾青。
总管之中,梁九功和魏珠都去了,乾清宫由刘进忠,李进朝两人主管。姜侍奉领着一干宫女去了,皇上担忧太后,特派妥帖的桥姑姑跟过去。禾青在宫中一下子闲了下来,保证乾清宫内外妥当后,就自己做自己的事儿。
禾青苦兮兮的看着皇上的仪仗走了,声势浩荡的,心里没得发凉。没有皇上指挥着,她反而没了主意。一天下来,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原来宫中的日子,自己过得这么没意思。往日自己烦着没有时间给自己准备打发的事儿,现在反而烦时间太多没事打发。
武禾青,瞧瞧你现在这可怜样。
禾青啧啧唏嘘,纠结的拿着姜侍奉留下的手工描画,翻来覆去的欣赏了一遍,又放心了。花案都太过细致繁杂,禾青拿着线跟着拉了几圈,最后气馁的放回去。
历经大半月,皇上的仪仗并不慢,禾青就收到皇上已然到了蒙古的消息。而后,路程似乎拉长,走走停停,俨然在外停驻的时日不短。禾青见此,心里越发闲情。索性张罗着成儿等人,一同把院子的花草都收拾一遍。
长廊上挂了吊兰,边道种了藤蘿小苗,花盆一一重新摆放。院子里的人忙活的时候,禾青也有了时间去仔细看。春季时分,枝桠嫩叶都在疯长。几个老奴才拿着大剪子在枝头在修剪,动作干净利索。看着是个普通的老人家,可多年的经验下来,手下灵巧,不过半日下来,院子里焕然一新。
比起纸上谈兵的文人挥手指点,这样有实际能耐的相比,禾青看得津津有味,煮了一壶茶递过去,“累了的话,就坐下来歇会儿吧。”
左右皇上都不在,时间很宽裕。禾青这会的权利还是有的,老奴才看着禾青宽和,欢喜的谢过茶,惴惴不安的歇息一会儿,又忙活起来。老奴才都是谨慎的,禾青是看着似乎太累了,这才照顾一二罢了。
也没什么承情之说。
禾青倒不介意,这厢过了,自己主动领了纸张过来,自己习字。虽说不上多好看,可三儿不识字,凑热闹的过来看。禾青展纸下笔,三儿看着满眼艳羡,宫里识字的宫女,实在不多。
三儿触及禾青心头的心软,禾青想要教她,却执意不肯。最后三儿站在一旁,学着研墨看守就好。但也因此,禾青展开的纸张,被墨水星星点点的四处泼洒,很是好看。
禾青一笑,三儿憋得脸都红了。只觉得自己很是愚笨,低着头努力的轻手,以致都不敢看禾青的神色。
懒散的过了一日,禾青夜里翻着锻炼身子好几次,才舒坦的冲洗身子,换上中衣上了床,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