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趁着天色渐亮在屋外绕了一圈,找了一些比较结实的木材,然后又拿锤子和木楔子钉钉锤锤的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爬犁,又把爬犁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褥子,再把朱清霖放在爬犁上用绳子捆得紧紧的,然后又拿了些干肉和粮食,拖着朱清霖就往山下走。
幸好第二天不是阴天,这里也并不算是深山,叶观看着太阳的方向,好歹也能找到出山的道路。
两人已不可能有命在山林中再熬一晚了,叶观必须趁着还有力气的时候拖着朱清霖离开。
虽然说这歪歪倒倒的东西是爬犁,而且山间也有雪,可是熬了一夜的叶观拖着朱清霖还是有些吃力。山间的小路过于狭窄,很多时候叶观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拉不动朱清霖,只能停下来在后面使劲的推。而且还要走一会儿就要停下来帮她身体保暖和在额头与四肢降温。
叶观低头望着怀中昏迷不醒,身子烫得吓人的朱清霖,贴着她滚烫的额头,垂泪道:“清儿,再坚持一下,不要丢下我,你说过要嫁给我的,我也说要娶你的,你一定要坚持住,清儿,我们还要走过一生一世,白头偕老的。”
帮她敷好了额头上的简易冰袋,叶观又捡起爬犁上的绳子,吃力的在前面拖着走。
“挺住,清儿,我们还有美好的未来,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你看着,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叶观拉着爬犁,满眼血丝,眼神执着的看着前面的道路,爬犁滑过的路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本来天寒地冻的天气,叶观的头上却满是汗水,他本来就把厚衣都当做爬犁上给朱清霖垫着的褥子了,可是在只穿几件单衣的情况下,叶观的衣服居然都湿透了。整个人也是气喘如牛,每走一步,听那脚步声似乎都能把地面踩一个窟窿。
“再等等,清儿,我们马上就要出山了!”叶观咬紧了牙关,因为用力过猛,牙龈都开始流血,叶观却浑然不觉,满口是血的转身对朱清霖温柔的安慰道。
本来狰狞的面容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格外的温柔。
叶观刚走了一步,却听见很久都没出声的朱清霖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
“我这是在哪?”朱清霖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看却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人满脸泪水的看着自己,顿时吓了一跳。本想起身来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等定下神来却发现那面目狰狞的人正是叶观,叶观的眼泪滴答滴答的从眼眶里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滴在朱清霖的嘴角。
眼泪尝起来咸咸的,朱清霖却感到很甜蜜。
“清儿,你醒了!你挺过来了!太好了,走,我们马上去结婚,走,我们要相守一生一世的!”叶观看尽朱清霖终于醒了过来,顿时激动地语无伦次起来。
“走,我们下山去!”叶观看见朱清霖的额头不再滚烫,也清醒了过来,顿时提着的一股气就整个泄了出来,眼见着就要出山了,叶观却怎么也拉不动这个爬犁。
朱清霖大病刚过,根本没有力气,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躺在爬犁上眼睁睁的看着叶观倒在地上却无计可施。
“终于走到最后,却只差那一步吗?!!!”叶观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山小道,却再也没有丝毫的力气,躺在冰冷冷的雪地里本来穿着单衣还大汗淋漓的他顿时就感觉地面冰冷刺骨。
“我不甘心啊!”叶观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看就要出了山林,可是最后关头却没力气出去找人帮忙,只能双目圆睁的看着面前的那条小道,却一步也迈不了。
“叶观,能与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意了。”朱清霖虽然虽然躺在爬犁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可是就这样躺在爬犁上让自己的男人拉着,让她感觉他们两人好像就是共同生活了很久的农夫农妇。放佛每天叶观就这样带着自己上田,等到太阳下山了。自己的男人体谅自己身体不好,就会拉着爬犁拖着自己回到那个小小却只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温软的家。
没有山盟海誓的浪漫,没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只有晚归时候的淡淡炊烟,只有家前面那条细细的小溪。在朱清霖心中,叶观一人足以比得上所有的风景。
“生不能同衾,至少我们死可以同穴。”朱清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吃力的抬起头,满眼温柔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叶观,然后吃力的撑起身子,左手一使劲,整个人顿时就从爬犁上滚了下来。
可是她丝毫不在意身上的疼痛,仍旧一手一脚的爬向躺在地上不远处的叶观,也许地上的积雪冰冷刺骨,可是在朱清霖的眼中和心中,没有什么能与叶观死在一起更让她觉得欣慰得了,既然上天不让我们活着出去,那么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