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皇很是震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落在桌子上。深吸口气才开口:“瑾儿,你说这话,是自己猜测,还是确有证据?”
“事关男子名节,女儿怎敢胡言乱语?”南宫瑾苦笑一声,“母亲可还记得前几日滇王府的宴会?若不是亲眼看到三弟和穆公子搂在一处,女儿只怕也不敢相信。情之一事,我不怪他。可念着别人……女儿还没有那么大度。”
“母亲,我贵为皇太女,可身边这些公子,当真都是真心恋慕我吗?”南宫瑾觑了一眼女皇面色,话语里带出一点灰心和怀疑:“一想到人心隔肚皮,这东宫众人捧我赞我,皆有所图,我就心里难受。朝堂之上汲汲营营也就罢了,这自家院子,也半点不能放下心来。”
这孩子……女皇听她这样说,不知是该笑她天真还是怜她受了委屈。也是,自己只顾着教她朝堂龃龉政治斗争,却从来没有教她这内廷阴私。
“瑾儿,不光是东宫。”女皇正了面色,仔细叮咛:“这后宅阴私,向来是比女子争斗更加利害。男儿势弱,依附于你有求于你,你可得崇敬,可得关怀,却难得真心。相应的,你对这些有求于你的,可以宠,可以怜,却不能爱。”
南宫瑾面色有些恍惚:“那么,正君呢?正君也不能爱吗?母皇……爱过父亲吗?”
女皇被噎了一下,愣了愣,半晌露出个笑容:“正君啊……可以敬,也可以爱。你父亲他,是个不一样的男子。”
怎么不一样呢?这个男子心思坚毅到可以和自己并肩而立,他不求自己赏赐,不求家族昌盛,所愿所求,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关怀。
“瑾儿,这点你很像他。”她露出个略带怀念的笑容来:“可你要记住,你们不一样。穆家的事情,我会去解决。”
潜在威胁解决!南宫瑾心里轻笑,自己亲眼看见什么的,当然是胡说。女皇出手,她可不认为南宫钰和穆安的那点事情能够遮得住。
等女皇接到了密折,铁青着脸看完了,把折子狠狠往地上一摔:“他怎么敢,她怎么敢!”
事实比瑾儿看到的更严重。这穆安不是心悦于钰儿,却碍于旨意不得不嫁给瑾儿,而是和钰儿合谋,铁了心要给瑾儿这个皇太女戴顶绿帽子!
什么“我进了东宫,就算人不是你的,可心总在你这里”、什么“安儿你等着,等把大姐拉下马,我们二人就会团聚了”。
好,真是自己的好女儿!女皇面色更加阴郁,等把瑾儿拉下马,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自己这个皇帝了?这把龙椅,当真就那么好坐?
那个穆安也不是什么好的!自己三女儿向来乖巧,这起了歪心思,说不了就是这起子小人教唆!还未出阁就和女子拉拉扯扯不清不楚,没羞没臊,还大家公子?真是好家教!
和天底下大多数父母一样,自家儿女出了问题,自然是要怪身边的人不学好带歪了。
穆家这个……是不能留了。女皇攥了攥拳头,眸光狠厉。男儿身体本就不行,这公子养在深闺,身子骨瘦弱一点,缠绵病榻,再正常不过了,对吧?
也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女皇垂下眼睫,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自己还得借他安抚穆丞相,也还得借他,看看自己的三女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宫瑾这下子算得上是如鱼得水,因为是圣上亲自指的婚,女皇心存愧疚,再加上三言两语被勾起了对已逝正君的怀念,对这个嫡女更是上心几分,赏赐流水一样往东宫里搬。
也有不好之处,女皇让三皇女给刺激了,不光砍断了三皇女安插在各处的手脚,连带着皇太女的势力,也连消带打减了几分。京城护卫营副都统原是太女的人,现在换成了女皇的死忠党。
原主可能会不满,对于现在的南宫瑾,简直不能更合适!只要自己太女的位子坐的稳当,所有的保皇党,其实都是潜藏的太女党。没办法,谁让她占着大义,占着正统呢?
朝堂上顺当了,南宫瑾也腾出心思,来整理自己这个四处漏风的东宫。
女皇的人也不是不能动的,禀明了女皇,借着施恩放二十岁以上的宫侍出宫,南宫瑾很是对东宫来了场大清洗。明面上的几个亲信丝毫未动,可女皇安排的许多暗处盯着的,借着原剧情清走了几个关键人物。
至于三皇女安插的人……对不起,正君没进宫,三皇女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美滋滋坐在葡萄架子下喝着小酒,再和白砚手谈几局,如果不去考虑朝堂纷争,这小日子还真是舒畅。
“太女在想什么?这么高兴。”相处这么些时日,见南宫瑾是真心宠爱,白砚心里发甜,胆子也大了几分,看她唇角弯起,忍不住带些疑惑地打趣。
“在想怎么给砚儿晋位分。”她笑开了,话语里带些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