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博弈从来都是默不作声而硝烟四起的。
南宫瑾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来完成这一盘棋。只不过,住在宫里,还真是不方便。
东宫从来都是历代太子居所,紧邻帝侧,看起来是荣宠,可真到了这里,南宫瑾才发现这雕梁画栋的东宫,不过是装饰华丽的打鸟笼子。
太女就是囚禁在里面的一只雀,不仅飞不出去,在笼子里有什么动作,也都会被这鸟笼子真正的主人看得一清二楚。
比如说今日,她刚刚把得胜归来的赵将军招进宫来奖励安抚一番,女皇那里就知道了。
老宫侍拎着雕花嵌贝食盒,笑得一脸褶子:“女皇听闻太女留赵将军用膳,特意赐下佳肴两道,给将军下酒。”
机灵的小侍急忙把盒子接过去,恭恭敬敬把菜肴端出来,一道放在太女面前,一道放在赵将军跟前。
“谢圣上。”太女和赵将军都起身谢了恩。因这老宫侍颇得女皇信任,还专门遣了人送出门外去。
“赵将军这下也见了。”从原剧情里知道这位是个可信的,又遣走了侍奉的,南宫瑾说话也就不再遮掩:“我在这宫中……除了母亲亲自拨给我的,其余大臣,半点不敢亲近。”
说着,露出个苦笑:“而宫外,更是一概不知,若不是东宫属臣尽职尽责,我这个太女,只怕还没有怀王消息灵通。”
赵奎不是个愚钝的,可这话也太过推心置腹,他到底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任由太女把她面前的酒杯满上,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小女既然任了东宫詹事。”赵奎恭敬一抱拳:“赵家,定然是站在太女这边的。”
“赵将军以诚待我,我定当诚心以待赵将军。”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南宫瑾眼圈略红,神色却是坚定:“将军只怕不知,怀王她……”
当即把南宫钰所动阴私手段,拣了几件说给赵将军听,起身行了大礼:“此番困境,还望赵将军助我!”
赵奎自然是不敢生受,急忙避开,呼吸急促,大喘了几口气艰难开口:“即使如此,太女希望臣下如何做?”
如何做?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
南宫瑾的打算很简单,既然没办法从高层下手,那我们就从底层来。说白了,军队真正的执行力还在兵丁,而直接控制兵丁的小队长,就极为重要。
南宫瑾的目标不算远大,只要百夫长里有三成是自己的人,那就已经足够了。
和赵将军一番畅饮,临走时两人当着众人面,不大不小地绊了几句嘴——吵大了不会有人相信,就算是作戏,也不能让两人关系显得太过和谐。
对女皇来说,赵将军站在太女这边,没问题。可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顾全心全意忠诚于皇太女,只怕女皇又会坐立难安。
利益统一,相处矛盾,这样的关系正正好。
一切顺风顺水,只除了白砚。
就算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南宫瑾也从未像现在一样位高权重,他人生死荣辱系于一身。
在这种情况下,她一直拿捏不好对待白砚的态度——她不爱白砚,却又必须爱他,这本就是一种悖论。
白砚对原主的脉脉深情,她自然是感动的。可这种感动不足以支持南宫瑾打乱自己的部署,在自己骨肉未丰之前就把白砚捧于高处。
可是她所接受的任务又告诉她,你要对白砚好,全心全意地对他好。
而女皇这里也愁上了,不为别的,自打南宫瑾这肉身换了主,她就算招人侍寝,也再没有碰过这些侍君,盖着棉被纯睡觉。
“阿婉,你说瑾儿这是怎么回事?”女皇忍不住问自己最亲近的老嬷嬷:“就算前阵子是因为政事劳着了,可这都两个多月了,怎么一个人也不曾侍奉过?”
南宫瑾自然是不会招人侍寝的,先不说这些都是原主动过的,就算还未经人事,可她内心的那一点坚守不允许她这样。
先前是自己没得选择,而现在有选择了,拉拉抱抱培养感情还成,真刀真枪地上……她做不到。
自己厌恶的就是男子处处留情,而现在身处强势地位,难道就应该变成自己之前厌恶的那样吗?已经进来的她无从决定,只能够“不临幸”,可之后,除非万不得已,再不会有新人进这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