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眼扫过那些粮食,马越心里已经有了个底:“看来临洮的ri子也不好过了,只送出了这么点粮食,即便有漏网之鱼,料也无妨。”这个认识,让马越总算是轻松下来,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但随即,他又把笑容收敛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面前的这些百姓都在拿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充满了恐惧和猜疑。
这让马越陡然想起了自己所为在他们眼里是有另一层含义的,甚至因此而把马家视为与羌人同流的敌人,这可不是个好迹象。所以他立刻就要作出补救,脸上的神情变得更是温和:“各位不必担心,我马越也与你们一样是西凉人,断不会做出杀害自己乡老的事情来的。”
众百姓互相看了几眼,却从各自的眼中瞧出了怀疑,但当着马越,以及那些持兵守在他们周围的兵士之面,他们又不敢有所表露,只得默然以对。
就在此时,一人却挺身站了出来。这是个二十多岁,身材魁梧的青年,他排众而出,直视着马越道:“马公子,你在我们西凉百姓的眼中向来是个为民尽心的好人,但这次你之所为,却又太不符合这个认知了。如今前方我们的军队正与羌人苦斗,可你却并没有参与其中。这也就罢了,你明明知道粮草对军队作战的重要xing,可你却又让人将我们押送的粮草给半道截夺,这实在是难以让人不怀疑你的用心哪!”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的百姓顿时脸se就变了。虽然他们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可在这种情况和压力下,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可现在,这个青年却当着马越的面说了,完全是一副质问的态度,这要是激怒了他,后果可就难说了。心里的紧张,让他们忍不住向后略略一缩,互相间也靠得紧了些,似乎只有如此才能保证他们自身的安全。
就在众人大为紧张,以为马越会因此言而恼羞成怒,甚至对他们不利时,马越却出人意料地笑了起来。他的眼里露出了赞赏之se,看着那个青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平,怎么,马公子是要因我这些话而加罪于我么?”
“不,你说的很对,也很有勇气。”马越的话大出所有人的预料,他笑着看着陆平道:“倘若真象你所说的那样,我如此作为的确就太值得怀疑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我马越做出此事,绝不光光为了我们马家,更是为了西凉的长远打算!”
众百姓看马越说得郑重,一时间倒也有些信了他的话了。毕竟,这些年来,马越在西凉百姓心目中的地位还是极高的,只要他能说出个正当理由,大家还是可以接受的。
对此,马越也从众人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他的心就更加的笃定了。在顿了下后,又继续道:“其实这次使各位生出如此怀疑,也是我的不是,我没能尽快让各位明白眼下的局势,从而使各位担忧了,对此我先向你们赔个不是。”在朝大家一拱手后,他又道:“我们马家此番之所以突然出兵断粮道,是怕粮食会落入羌人之手,这样不但你们的行为会成为资敌之举,就连各位自身的安全,怕也很难保障了。你们或许还不知道,现在官武县里的几万大军一直龟缩不出,早被羌人围在城里难以动弹了,你们以为自己带了粮食赶去官武当真可以将之平安送到他们手里么?”
“这……”众人显然并不知道这点,听了马越这话后,顿时就傻眼了。但不少人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双方兵力似乎相差无几,他们为何会龟缩在官武城里而不思出兵呢?”陆平更是把这个疑问给提了出来。
“这其中的原由,一时半会是说不明白的,但有一点我却可以明着告诉各位,他们都有各自的私心,为了保住自己手上的实力,这些将领不敢与羌人正面一战。而越是如此,他们的处境就越是不利,现在更是被困城中,再难翻身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出兵这许久,却连一点胜败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原来是还没有与羌人正式开战哪。”有那对西凉战事比较上心的人当时就叫了起来。
而这么一来,大家对马越的看法就稍微改变了一些。马越又接着道:“而在下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我知道他们粮草不继,若是再继续困在城中必然会出大问题。所以索xing就断了他们的粮草,然后逼着他们去与羌人决一死战。这样此战我们才有取得胜利的可能,不然一旦他们锐气丧尽,羌人就可用极小的代价消灭这数万人马,然后再把兵锋直指我们,那才是真的危殆了呢。当然,除了以上原因外,我们这么做也是在为我们马家自身考虑,他们与我马家向来不对付,若是能借此削弱他们的实力,我们马家自保就更有成算了。还望各位能够明白在下一片苦心!”说完后,马越又一次朝众人拱手为礼。
这下,百姓们的猜疑之心终于是消散了大半,他们也清楚马家的处境,所以也怪不得他们有此一策。至于逼迫牛辅等人与羌人一战,更是关系到整个西凉局势的大事,他们更是同意马家这么做了。
“既然一切皆有其因,那我等也就平凭马公子的吩咐吧!”众人纷纷说道。
看着百姓们终于被自己说服,马越也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知道又一个危机被自己化解了,而这将是关系到他马家将来在西凉发展的关键中的关键!</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