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谦洒然一笑:“西门大官人也太谦了!还有甚么国家大事,能比得上让太师老爷开心顺气更重要的?只要放着他老人家多福多寿,就能扶保我大宋江山万万年!其它的那些芝麻粒般的琐事,何足道哉?”
西门庆点头道:“原来如此,受教了!”心中却道:“有如此贪渎的主子,就有如此无耻的奴才!这样的国家不败亡,还有天理吗?只可怜无数的黎民百姓,却要给这些贼子陪葬,陷进天下的一池血海里去,我西门庆若是没有穿越还则罢了,既然我穿越了,岂能袖手旁观,坐云起?虽然为人处世,贵在顺势应时,但世界上有些事情,就算是螳臂挡车,男儿汉也是不能不做的!”
心中想得通达,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焕发起来。翟谦见了,还以为西门庆之所以抖擞精神,是准备迎接蔡京的检阅,点头微笑了下,说道:“大官人请跟我来罢!我家太师老爷吩咐了,待会儿会面之时,一概俗礼,全部免去,世间的那些虚礼,岂能束缚了转世的天星?”
西门庆大喜:“此举正合我意!”但面子上还是躇躇道:“这……这等失仪,如何使得?”
翟谦笑道:“嗐!这有什么使不得的?若西门大官人硬要行礼,失了我家太师老爷敬贤之意,那天理人情上,才是个使不得!”
说着话,早已走过石子道,来到厅房门前,翟谦朗声道:“启禀老爷,山东东平府清河县西门大官人到了!”
只听厅堂中一阵响亮的大笑,一人清声道:“老朽日日思念你,今日你总算来了!哈哈哈!老朽幸甚!天下幸甚!大宋幸甚!”
西门庆心中一笑:“天下幸甚,大宋幸甚倒也罢了,至于你蔡京老儿,却未必幸甚!”当下整整衣冠,定睛向厅门前去,只见一个六十余岁的老人,虽然皓首白须,却是精神矍铄,身上穿着油丝色飞鱼貂氅,足蹬金丝步云履,眯缝着眼一边向自己这边打量,一边接了出来。
西门庆只觉得其人目光如针,心中倒也佩服:“这蔡京能几落几起,实非等闲之辈,虽然他没什么武功,但这等锐利的目光,比起我师傅来也差不了多少!”
当下踏步上前,大大方方的一抱拳,宏声道:“小人清河西门庆,见过太师!”
在蔡京面前,西门庆之所以自称“小人”,却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小人”之称,先秦诸书常见,到了北宋,更是不分士庶,都自称小人。有辽国右金吾卫士将军**,归朝后授检校少保节度使,对中人以上说话,即称小人,对中人以下,即称我家。每日朗诵《天童经》时,说什么“对天童岂可称我?”于是把经中的“我”字,皆改为“小人”,以致于读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皇天生小人,皇地载小人,日月照小人,北斗辅小人……”前后二十亲句,都是小人。
由此可见,北宋小人之盛。西门庆见了蔡京,不愿在他面前饰自己以卑词,折了心中锐气,索性入乡随俗,在北宋的小人堆里凑了个数目。
蔡京满面堆笑,伸手在西门庆臂弯上一扶,又将他仔细了一回,这才点头道:“果然是堂堂一表,凛凛一躯,不愧是地府还魂、天星转世的星主!今日老朽能与你相见,大是有缘,来来来!咱们这便厅中说话!”说着,牵了西门庆的手,步入厅堂。这正是:
本是英雄群中客,非为奸邪队里人。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