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床,光着脚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就看到沈睿一个人站在阳台口在抽烟。
外面有小区昏黄的灯光,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手里夹着一根烟,正用泛着红色火光的烟头,听到身后有动静传过来,沈睿转身,顺手掐掉烟蒂,过来抱她。
“怎么又光脚下来?”
他低头,打横抱着余薇,把她从客厅一路抱回到卧室,拿被子裹着,轻轻地蹭她的额头:“是不是宝宝在闹?”
别看余薇肚子还没涨起来,但是那个小东西可能折腾得很,余薇几乎吃什么吐什么,后来干脆只能喝白粥,偶尔半夜还会惊醒,一定要身边有人抱着才行。
“没有啦。”余薇握住他的手指,想要问他怎么了,可是看沈睿低沉着的眉眼和他眼眸中掩盖不住的倦怠,又只是拉了拉他的手:“休息吧,明天还要回去上班呢。”
“好。”沈睿拿下巴蹭了蹭她的脸,把她拥在怀里睡。
余薇最近觉很多,闭上眼没多久又睡着了,只是沈睿抱着她,一夜未眠。
清晨。
suy又恢复了以往的忙碌,只是到底是刚开始上班,人心散漫,很多人办公都带着懒散,萧流风从门外进来,一路进了办公室,瘫到椅子上才发现,沈睿今天都没来。
“萧总,一会儿有个例行会议,但沈总没来。”
门口秘书敲门进来:“有点要紧的文件。”
“给我。”萧流风揉了揉眉心。
自从上一次沈睿给他处理文件之后,只要沈睿不在,文件就都是他在处理,这家伙干脆都习惯性消失了。
沈睿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
萧流风拎着文件就去找沈睿,结果正在门口看见捧着咖啡的小心翼翼的余薇,脚步一顿,萧流风挑眉:“不在家休息吗?我记得于罗兰说今天要去陪你看婚纱。”
“是下午。”
余薇笑着拉开门,往里走,萧流风跟进去。
沈睿正在看东西,笔记本上有一道销售曲线,余薇进来就扑倒他怀里,两个人腻乎了一会儿,余薇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
“乖,先去休息室待一会儿,一会儿我送你去于罗兰哪里。”在即将松开她的时候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很温存的哄。
等余薇走了,萧流风脸上堆积的笑才淡了一些,走过来递过来两张单子,压低了声线:“沈总,我们有两个单子被人抢了,而且,我们年前上市的产品已经被mk攻破了。”
“已经攻破?”随意看了两眼那个单子,沈睿扣上笔记本:“到什么流程了?”
“据说已经在研发了。很快就会新开发出来。”萧流风压低了声线:“肯定是公司出内鬼了,但是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查也查不清楚,眼下比较关键的,就是mk已经抢了咱们好多个单了,据说现在跟咱们的客户都有联系。”
“沈总,我们怎么办?”萧流风有点不安,提到mk都有些咬牙切齿,mk坑了赵浅夏不算,连带着他们也坑了。
最关键的是,这里面好像还有自己的哥哥在推波助澜,一想到这里,萧流风心里都是一阵寒意,但是他咬着牙没说。
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儿,既然沈命是和他哥一起办的,那就是他哥的意思,没必要冲外人发火,下次碰见萧冷宇,他自己会问明白。
“不用管。”沈睿垂眸:“十几个单子动摇不了suy的根基,他们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做。”
萧流风有些愕然,又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就下去了,是他太敏感了,一听到mk,听到沈命,就会下意识戒备起来。
等萧流风走了,余薇才从屋子里出来,小心翼翼凑到沈睿旁边,一个猛扑往他怀里扑,结果沈睿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得,一回身把她抱了个满怀。
沈睿神色暗了一些,把下巴放在她头上,轻轻地拍她的后背:“不怕摔了吗?”
余薇蹭了蹭,没说话。
她刚才在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就觉得心里憋闷难受的很,又酸又涩的,她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也觉得自己的脾气来的有点大,什么也不想说。就想扑倒他怀里待着。
结果这一待就是十几分钟,沈睿干脆把文件扔到一边去,专心抱着她,又揉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什么话,一直耳鬓厮磨,蹭的沈睿的腿都有点麻。
“我去晒晒太阳,你要早点弄完,一会儿陪我去医院哦。”余薇蹭他的下巴,声调软软的说话。
“好。”沈睿瞥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突然有点明白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道理。
余薇觉得怎么样都行,但还是赖在他怀里撒娇,非要他把自己抱到沙发上去,沈睿惯着她,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往沙发那边走。
等余薇被放在沙发上了,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手,末了还没忘咬一口沈睿的下巴,咬的很轻,沈睿被她勾出了一点火儿,从浅吻逐渐加深,一直到最后整个办公室都弥漫起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执拗的响起来,沈睿松开她的唇,眼眸里闪过几分暗沉。
余薇示意他接听,沈睿低低的应着,接听的瞬间,那边就飙出来些许女声,没过多久又变成一个低沉的男声,缓慢的弥漫出来。
沈睿的脸色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余薇却感受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好像沈睿的神色变得和昨天都有些相似,像是昨天晚上一样。
昨天晚上吗?
余薇心里有些好奇,就听见电话那边一阵微吵,沈睿淡淡的挂断电话,没有再接听过了。
“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余薇靠过来,因为勾不到沈睿的下巴,就去咬他的衬衫,现在她嘴里就不能闲着,咬什么都行,只要是咬着就可以。
沈睿将眼眸落到她身上,她问的有些小心翼翼。掩藏着些许关切的光芒,只是她贝齿咬着他的衬衫的唇红齿白的模样有点太过于诱人,他看的淋漓尽致。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沈睿随口岔开话题,显然不想多谈,一边说一边垂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声线很轻的贴在她的耳廓轻声的说了一句:“等我忙完这一段时间,很快了,等新年的全年定制目标下来,我会有一个月左右的清闲时间,我们就去度蜜月,好么?”
他的吻一路从她的额头上滑下来,落到耳畔轻轻地说什么话,余薇脸被烧的通红,松开他的衬衫又把脸贴上去,想了许久才吐出来一句“嗯”。
“等久了吧。”他贴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我也等很久了。”
从苏家那一场晚宴一直到现在,各种各样的事情压过来,他都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现在终于能安定下来,他还欠她一个仪式。
从最开始到现在,一个向所有人宣布的仪式,宣布她是他的,要和他无限期的长相厮守。
余薇被他亲昵的话说的脸都开始发红,烧了很久,心里甜得要命,又有点酸,好像是终于又安定下来了一样。
可一到这个时候就忍不住想要作一会儿,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心跳,嫣红的嘴唇颤了两下,吐出来一句:“可是,你还没问过我答不答应呢。”
她眼眸都跟着闪着光,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看他,嘴角都带着挑衅的光,沈睿神色一凉,眼眸里就多了几分寒意,可是那小女人早都不怕了,扯着他的袖子折腾。
余薇眼巴巴的看着他,有点可怜的凑过去扑到他怀里折腾:“你就说一句嘛,人家就听一句嘛,求求人家,你求求人家啊。”
娇媚的嗓音一点一点落下来,余薇以前估计也没做过这种事,一时也有些发红,但是咬着牙挺下来,软软的身子在他怀里来回的磨蹭,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自从她怀孕,沈睿的底线几乎都被磨没了,她说什么是什么,只是还是没说过这种话,在心里转了千百回,吐出来还有些艰难。
怀里的小人儿折腾的要命,又可怜巴巴的又在撒娇折腾,看他怎么都不松口,又沉下脸去自己坐到沙发一边去不说话,一副收了多少委屈的样子,沈睿看的心都酥了,想着就为她破一回例好了。
半个身子都伏跪下去,沈睿半跪着正好能将沙发上的小人儿的头贴到胸膛上,揉着她蓬松的发丝就不想松手,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喟叹一声,俊逸的眉眼垂下来,眼眸宛若星空般闪烁。
“求求你,嫁给我好吗?”
他紧着她的腰,昂着脸看她,半张侧脸迎着窗外的薄凉的日光,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在这个时候颠倒了。
余薇被颠的晕晕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抱着他的腰不松手,欢喜都从心里溢出来,自己倒在沙发上傻傻的笑,又觉得有点丢人,瞥了一眼正在办公的沈睿,跑出楼梯,去外面的茶水厅给于罗兰打电话。
“所以呢?就这么几句?”于罗兰听得有点发笑,靠在沙发上懒懒的回应一句:“你就这么答应他啦?”
于罗兰喉咙里还堵了许多的话,比如让那个面瘫脸好好受受罪什么的,结果就听见那边的人儿甜甜的回了一句:“对啊,当然答应啦。”
虽然没看见余薇的脸。但是于罗兰也能想象到那种笑容,酸的于罗兰牙都跟着疼,吞了好几口唾沫,才吐出来一句:“可真不容易。”
她想了想,确实,两个人互相心里都有对方的存在,彼此都将对方视为能够走到最后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矫情的话,那还有什么可扭捏的?
有时候,一个脸红就胜过一大段对白了。
“答应了也好啊。”于罗兰想起了自己屋子里满地的婚纱,笑了一下:“修成正果了啊。”
余薇正处于兴奋中,有些小八卦,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和萧流风一起出来呀?”
“萧流风有点忙。”于罗兰垂眸:“他家事多。”
余薇不疑有他,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手里捏着话筒,于罗兰靠在转椅上,整个人都有些颓然。
果然,爱憎分明的人最容易修成正果,余薇经历过那样的人生却也能欣然赴嫁,她偏偏踌躇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所有的吵杂都被一点点放大,于罗兰脑子里偶尔会闪过几个人的脸,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说的话,莫名的心里绞痛。
“于总?”有人在外面敲着她的门。
于罗兰回神:“进来。”
秘书走进来,声线压低:“于总,今天孟家突然说,同意和我们继续合作了。”
于罗兰有点懵:“什么时候的消息?”
“就在刚刚。”秘书蹙眉:“我也是刚收到。”
于家以前跟孟家交往密切,合作也很密切,但是于罗兰跟孟偿翻脸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照常处理。”短暂的心神动荡之后,于罗兰垂眸吐出来一句:“对公司有利就合作。”
言外之意,没用就丢得远远的。
秘书点头,很顺从的下去,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扭头看过来:“于总,沈家老爷子重病住院了,我们要送什么礼品过去?”
“谁?”
于罗兰听到这名字有些惊讶:“沈睿的爷爷吗?”
“是。”秘书点头:“据说昨天还是前天就已经在医院了,今天我们才知道消息,大概是脱离危险期了。”
“随便送点东西去吧。”于罗兰还在消化这点消息,有点不安,门被关上,她拿起手机就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拨过去才意识到不妥,她想要挂断却已经来不及。
“喂?”电话那边的人声线中带着懒懒的倦怠声音,似乎还有宿醉的感觉,听得于罗兰浑身发麻,她捏着手机一时坐都坐不住,还没等说话,大概是那边的人醒酒了,清醒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孟偿。”于罗兰勉强吐出来两个字,抿唇,问:“你知道沈睿的爷爷重病住院的事情吗?”
孟偿那边一阵沉默,大概是宿醉头痛,在被里翻了一个身,裹着被子闷闷的吐出来一句:“知道点消息。”
老爷子身体一直都不好,只是这一次好像更危险了,孟偿脑子里下意识勾勒出老爷子的模样,就觉得一阵心悸。
沈睿跟老爷子是一个类型的,只是沈睿现在还是个小狐狸。没修炼到沈家老爷子的层次而已。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孟偿低低的问了一句:“你对这个有兴趣?”
于罗兰一贯不会在孟偿的面前掩盖自己的心思,很直接的说:“秘书说很重了,我猜测了一下,情况应该很危险,如果沈家老爷子真的去了,那沈家的财产划分就会变得很重要。”
孟偿在那边静静地听着,从最开始知道沈家老爷子身体不好的时候他就有这个猜测了,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是很重要。”幽幽的吐出来一句,孟偿觉的头更痛,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落地窗的刺眼阳光,声线很凉:“沈家老爷子一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去世,二儿子又不成器,下面还有几个孩子,但是远远不如沈睿来的优秀,沈睿又是直系亲属,理应落到他的身上。”
“只是别人难免不愿意而已,整个沈家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都是依靠着沈老爷子支撑的,现在沈老爷子去了。所有人都想分上一杯羹,以前的沈睿如果和苏家联姻,那倒是有一个强力的外援,现在换成了那个余薇,难免有些麻烦。”
“而且,就单单一个沈命就已经很让人难以捉摸了,你应该知道,沈命的身份相比沈睿来说更尴尬,他也是个极聪明的人,我爸说过,沈家的后辈,唯独沈睿和沈命看得过去,可沈命心机太深,沈睿生性薄凉,都不是好交往的人。”
一番话下来,于罗兰听得脊背发凉,虽然早早就猜测到了这些,但是她还是觉得有点难以形容,拥有的东西太多就会变得更加贪心,亲情就会稍微显得单薄。到最后,变得更单薄。
“沈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呢?”于罗兰若有若无的问了一句:“沈睿和沈家的关系,一直都不是怎么好的。”
孟偿低低的笑起来:“还学会套话了?”
“你还说不说。”于罗兰拍下手里的笔,就要挂电话。
隔着一个电话,孟偿似乎都能想象到那边的于罗兰的模样,生气的时候眉间都跟着挑起来,嘴唇不满的挑着,眼神却是带着不屑的,兴许还会顺手踹一下凳子拍一下桌子,眉眼间都带着那种桀骜不驯的劲儿。
好像是生动的出现在了眼前似得,孟偿心都跟着颤了一下,也跟着软了一下,很轻很轻的叹息了一声:“我跟你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