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小刀毒蛇般咬住最前方一人手腕。刀片落地,响起哐当之声。林泽一脚踢开他,手中小刀宛若灵蛇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在手心跳动。每一次攻击,都有一刀手被刺中手腕。失去战斗力。
二十余人,二十余普通刀手,对拥有变态战斗力的林泽来说,实在起不到任何威胁。
但他要保证没有一个刀手趁机钻过他布下的防线,对董小婉造成哪怕一丝威胁。所以他的脚步总是停留在一条线上。
而就在刚才,董小婉说,如果可以,不要杀人!
这就像是一记jǐng钟一样,在林泽脑海里响起。
他没杀。
一个也没杀。
哪怕这帮人都想要他xìng命,都要拿他的脑袋当上位的垫脚石。可在林泽眼里,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人,一群被当做炮灰的家伙。
不杀。
所以才会受伤。
林泽小腹处被刺破一个不太深的伤口,他手腕一翻,锋利的小刀闪电般切断这名刀手四根手指——
惨叫声响起,却不是林泽发出来的。
直至那帮刀手被尽数刺破手腕或是斩断手指,林泽方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二十余刀手,在这狭隘的空间与林泽血战,却只轻轻刺破他的小腹,其余人连他一根汗毛都没碰到。
而事实上,若非林泽谨记着董小婉那番善良的请求,也实在不愿当着董小婉的面杀人。林泽不会受伤。
保护一个清白又脆弱女孩的心灵而受点微不可见的轻伤,值得。
当这帮刀手哼哼唧唧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时,董小婉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
他的小腹处渗出细微的血珠,显然是受了刀伤。泪水再次肆无忌惮地滚落下来。手忙脚乱地想去看他的伤口,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她的jīng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我真没用——好没用,连你受伤都不知怎么办——”董小婉痛哭起来。
林泽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你只是一个单纯的高中生,又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让你会这些呢?”
“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董小婉坚定地扬起那张漂亮的脸蛋。“你会受伤,我就一定要会!”
林泽无话可说,安抚住了愧疚自责的董小婉。摸出电话,用那冰冷决然的态度说:“刀疤,来这儿处理一下。”
挂掉电话,林泽拉着黯然神伤的董小婉离开。
林泽本想回韩家别墅去包扎伤口,却在董小婉的坚持下,去了她家。
坦白说,林泽越来越觉得董小婉不似表面那么柔弱。就在刚才两人陷入绝境时,林泽甚至感受到这个外表典雅文艺的女孩儿,竟是做出必死之心。
她不怕死?
怕。
但为了守护某些东西,她可以不怕。
林泽心头无比感慨:“我林泽何德何能,能获取这般女子的芳心?”
在他看来,他配不上优秀的董小婉。这个如水晶一般的女孩儿。
她的世界是五颜六sè的,她的人生是丰富多姿的。自己呢?没有缤纷的sè彩,甚至连黑白,有时都模糊不清,无法分辨。
一个满身污秽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单纯善良,勇敢又温柔的女孩呢?
伤口不深,几乎只是擦伤,对林泽这种一身刀枪伤疤的狠货而言,实在无伤大雅。
可董小婉甫一拉着林泽进屋子,便手忙脚乱搬来医药箱,取出纱布、消毒酒jīng、药物。轻轻地脱掉林泽身上的衣物,面容紧张忐忑地处理林泽受伤的地方。
她是第一次,但她仍然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儿,在第一次稍微弄疼之后,她便再没让林泽受到一丝的不适。
在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的过程中,女孩儿的泪水从汹涌澎湃到只留下玉容上的泪痕,足足落了十分钟的泪水。不论林泽如何拭擦,她的泪水都宛若决堤一般,停不下来。
终于包扎好伤口,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工具。正要将父亲的衬衣披在林泽身上时,动作再次僵硬。
起初,她因为紧张,根本没去留意林泽赤条条的上身。此刻心神稍宁,当她目光落在林泽身上时,泪水再一次决堤。
横着的,竖着的,长的,短的,那一条条触目惊心,令人心疼无比的疤痕横七竖八留在林泽身上,让本就无比自责脆弱的董小婉胸口撕心裂肺般疼痛。
她那葱白玉指颤抖着去触摸那些伤口,一触便缩回来,直至第二次鼓足勇气,她才细细摩挲那让她心如刀割的伤口。
那么多,他当时一定好疼好疼。
董小婉扬起满面泪花的脸蛋,哭泣地说:“你好傻——你怎么能对自己如此残忍?你怎么能让自己满身伤痕?你可知道,你若有事,我也决计不会独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