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华清冷。绛紫的身影伫立在房顶,风撩起他的衣边一角,几缕散落的发丝拂过面颊,幽深的凤眸挂满感伤,清色的瞳孔凝聚在那一眼,孤零而落寞。
见还是不见?
他摇着昏沉的脑袋,将那烦扰的情绪全都甩去。畏首畏尾的这个人,是他吗?
他不禁苦涩的扯笑。
暮霭反手关上门,正准备躬身端起盆,高大的阴影覆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她震惊的抬眸。
“王……王爷。”暮霭本高声的话被掩在他黯淡的眸光里,她何时见过这样的王爷。
俊美的面庞此刻像是蒙上了尘埃,幽邃的眼饱经风霜般的暗沉,光洁的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身上的衣袍满是褶皱,浑身还散着浓烈的酒味。
“她……还好吗?”
声音更是失了往日的狂傲张扬,邪魅磁性。
如今低沉失落的就像孤零的孩子。
暮霭心里还有几分胆颤的点头:“小姐已经没事了。”
他蒙尘的眼才露出了一抹光辉,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伸出。
“多亏了君公子。”一句如一时激起三层浪,他平静的眸子荡起波浪。
“本王想看她一眼。”冷淡说完,伸手去推门,暮霭眸子一惊,正要开口,伴着‘噔’的一声,凌厉的掌风扑地打在了秦知贤的身上。
他毫无防备的受了一掌,步伐趔趄地连连后退,强咽下涌上喉咙的腥甜,手按在被打的胸口又颓然松开,傲然地站直身子,凤眸轻挑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交手,早在灵楚那晚与君绍宸喝酒后,灵楚昏沉睡下,他抱着她回到岳府。那时秦知贤在门外守了几个时辰,他本想与灵楚解释的,不知她在哪里,只好守株待兔。不料,等来的不止灵楚一人,望着她在他的怀中,毫无戒备的睡着,再到自己,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他便气愤不已。
眼眸对视的刹那,他明显感到男子挑衅的目光,将怀中的人儿更加抱紧。
朦胧的晨色里,他快如闪电的身影,带一袭冰冷,掌风凌厉的打去。
男子抱着灵楚,依旧矫健地避开了他的寒冰掌,甚至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在倍觉熟悉的同时不禁生出怀疑,他到底是谁?
本要再次攻击,岳璟的出现制止了两人。
他听见男子说:“在下君绍宸,是阿楚的朋友。”
‘阿楚’好亲密的称呼。
掩在宽大袖袍的手悄然握拳,突起的青筋暴露着他的愤怒。
第二次,他望着花园中的两人,那幕‘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他发疯地嫉妒,如果不是眼前这人,他也许不会夜里找灵楚问明白两人的关系。或许就不会有接下来这么疯狂的行为了。
他反复地怨骂自己,也无济于事了。
“让他走,让他走!”
这几个字是多么地残忍!
生性逍遥、张扬不羁的他也会借酒浇愁,他真的是爱惨了她。
两个俊美的男子,争锋相对。
暮霭望着这幅画面,在欣赏的同时也噙满了震惊。
一个邪魅,狂傲中透着潇洒不羁,一个俊逸,温润中透着霸气冷然。
被两人同时爱慕,好幸福。
暮霭捧着手掌,满脸痴迷,全然忘了两人是水火不相容的境地。
君绍宸一袭茜素青色长袍,勾勒他修长的身形,玉带束发,垂落的发丝映着他俊朗的眉目,一双狭长的眼眸浓黑深沉,透着如豹的光芒,唇角一抹笑意,一派萧然。
他冷眸望着孤寂的人影,浓烈的酒味还未散去,面庞一派沧桑,薄唇还是冷冽地紧抿,幽深的凤眸噙着不屑一顾与狂傲的光亮。
都死到临头了,还故作镇静。
君绍宸挑眉望着他,嘴角勾起不屑、讽刺的笑意。
“贤王,寒冰掌的滋味如何?”
秦知贤手臂一展衣袍,飘动的墨发划过他的眉眼,自在悠然的笑意,薄唇扬起。
“不过如此!”
外人听来确实无恙,内力深厚的人听来,暗哑中明显含着腥甜的味道。
透过敞开的门,秦知贤看到那层层纱帘中床上的身影,手臂裸露在外,洁白的衣衫遮住她如玉的肌肤,莹白的侧颜朦胧中更显虚弱。
灵楚,他在心底唤道。
脚步上前,眺望的凤眸只为更靠近她一点。
砰地一声,君绍宸袖袍一挥,门骤然关上。
秦知贤凤眸一冷,“你对她做了什么?”
“这话该问贤王才是,”君绍宸束手背起,狭长的眸子投去冷厉的目光。“你对阿楚做的一切,我必加倍奉还。”
闻言,秦知贤霍然勾起薄唇,其中笑意意蕴深厚。
“她已经是本王的女人。”潇洒的将手背在身后,清冷的月色下他的眉目格外璀璨。
“是吗?”明知道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君绍宸的声音还是明显一变。
“你得到的不过是阿楚的身体,也值得炫耀吗?”君绍宸忽地嘴角一扬,“她的心自始自终都不会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