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裴婠口中的北山不是墓园,也不在锦江市,而是在离锦江市有四十公里远的一个县城,那儿也不是刘洵外婆的墓地,而是周裴婠亲生父母的墓地。
从很小的时候刘洵便是周裴婠和自己母亲不是亲姐妹,不是外公外婆亲生的女儿,而是外公当年一个老朋友的女儿,这个老朋友夫妻两人在十年动乱的时候都受到不公正的迫害,便让周瑞青代为抚养尚年幼的周裴婠,这夫妻二人最后没有熬过动乱时期便去世了,周瑞青便把周裴婠当自家女儿养,不过每到清明的时候,周裴婠还是要去给她的亲生父母上坟的,这在周家算是不公开的秘密了,便是刘洵都知道,而且省市的官员里边知道的也不少,只不过大家不会当面提起此事罢了,周家的人也把周裴婠真真正正的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苏晓彤刚刚歇斯底里的发疯让周裴婠也没了再见卡顿一面的兴趣,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去北山扫墓,虽然她内心中对亲生父母的印象不是很深,不过心烦意乱的时候,却总想到那儿扫墓顺便静心想一些事情,临走时周裴婠避过刘洵,犹犹豫豫的找来刚才给刘洵送资料的那个中纪委的同志。
“周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被刘洵称为刘哥的人有些奇怪的看着周裴婠,不知道找自己来做什么。
“我是想问问,像苏晓彤和卡顿这两个人,如果量刑的话会判刑几年?”
“哦,原来周小姐是想问这个啊。”那刘哥笑了笑,只以为周裴婠是心中对苏晓彤和卡顿两人的背板不忿,“周小姐只管放心,他们两个人不仅涉嫌做假账挪用公司钱款,还牵涉到商业诈骗以及其他的事情,总归不会判轻了就是了。”
其实也不用周裴婠开口,涉及到实权副省级官员的子女身上,他们这些专案组的人也不会轻率了事的,要不,周瑞青那边便交代不过去。
“你误会了,我是想问问,专案组能不能减轻对他们两个量刑,毕竟,他们的预谋的商业诈骗还没有开始实施……”
正说着,刘洵正好从厕所回来听到这句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小姨,每个人都要为他们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我们不做恶人可也不当滥好人,她若是但凡有一点良心刚才也不会说出那番伤人的话来,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让我们为她求情?”
说着又转过头,“刘哥,对于苏晓彤和卡顿,我们不会刻意的为难苛责他们,可也不会对这种人抱有什么同情心,刘哥你们秉公执法便好,不必考虑我们的想法。”说着拉了周裴婠便从宾馆里边出来。
周瑞青的市委一号车今天变成了刘洵的专属坐骑,把司机赶下车,刘洵自己坐在驾驶座上,扭头看着副驾驶座上泫然欲泣的周裴婠,刘洵有些心疼的把周裴婠的肩膀往自己肩膀上靠了靠,“小姨,想哭就哭吧,不过这种人,真的不值得我们同情的,小姨你应该想想,这次幸好我们偶然发现了他们的阴谋,若是没有发现的话,他们的阴谋一旦得逞。”
周裴婠眼角溢出几滴泪珠,“我真的没想到晓彤会是这样的人,以前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
“小姨,人总会变的,而且人心隔肚皮的,又哪里能知道人家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不过经了这样的事,小姨对这种人为何还抱着同情的心想要帮她?再者说,这次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对苏晓彤两人的量刑轻了,其实便是打了外公的脸,官场凶险,若是被别人把爪子伸到自己身上而不一巴掌给打回去,只会让别人觉得软弱可欺,日后对付起外公来便肆无忌惮了。”
周裴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有些心力憔悴,肩膀却也顺着刘洵的意思不由自主的靠在了刘洵肩膀上,心中暗叹,这个少年,终于成长到能给自己依靠了,真想看到他指点江山的摸样……
“刚才苏晓彤的话已经让我对她彻底死心了,不过毕竟相处多年,总想对以前的关系做个了断,便想着最后帮她一次,从此便一了百了不相往来了。”说着展了展眉,“不过既然你不想小姨这样做,小姨自然是依你的意思。”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语气太柔和了,话说出来总觉得有些撒娇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周裴婠有些慌乱的从刘洵肩膀上起来,脸色微红,不过正发动车子准备出发的刘洵却没有看到这一幕。
从锦江市到北山四十公里的路,虽然路况不大好,不过刘洵开车也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周裴婠父母的墓地在北山上,不是公墓,而是农村盛行的土葬,便在半山腰一个种满了苹果树的果园中,当年下葬的时候她父母两人还属于反革命分子,连墓碑都没有,只是草草下葬,现在的墓碑还是十年动乱结束的时候周瑞青给立的,刘洵和周裴婠两人走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