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听。”我回答,“我不愿意把有趣的聊天聚会变成政治。”
“你不懂。”她画出代表叹气的大于号。我发现她就连最简单的情绪表达都通过书写来完成。“你一定发觉,络、电视、纸质出版物在这些年来失去了思想的光芒。”
“是的!”我有些兴奋,“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引发争论的话题都消失了,剩下的都是些无聊的东西,我不止一次在讨论组里发表敏感问题,但没有任何人参与讨论。瞧,他们似乎更关心生鱼片和蚯蚓。很多年前我就发现了,那时没有人相信,医生让我吃那些该死的小药片使这种幻觉消失。我知道这不是幻觉!”
“不止这样,你与朋友聊天的内容、在街上到的景象,也像媒体和络一样变得越来越平淡。”
“你怎么知道?”我几乎站起来。
“这是一个阴谋。”她用力写,导致我的掌心感觉疼痛。
“阴谋?像人类登陆月球那样的阴谋?”
“像水门事件那样的阴谋。”她缭乱写道,辨识起来有些费力。
“我想我需要好好上一课。”。
“那从政治开始。”
“先等一下……下一次聚会何时举行?我可以参加吗?”
“这就是争执产生的地方。行动派认为,我们下次聚会应该在公共场所举行,比如市政广场。我们不应该再躲躲藏藏,而要强硬地表达自己的态度。”她告诉我。
“我猜……警察不太喜欢你们。”我又想起初见她的那天,气喘吁吁追逐的两名警官。
“整个组织他们掌握不了,只是部分成员有案底而已,特别是行动派。”她坦然回答。
“你有案底?”我好奇地问。
“说来话长。”她不愿多谈。
“……你叫什么名字?”我鼓足勇气,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她的手指停止移动。我努力端详她兜帽下的脸,但连帽衫完全遮蔽了她的面貌,甚至性别特征。我忽然想到,关于“她是女人”的猜测完全基于纤细的手指,她也可能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尽管内心完全抗拒接受这一点。我希望她是姐姐那样的女人,亚麻色头发、声音轻柔、有点调皮、鼻子上长着几朵小小的雀斑,我漫长的单身生涯一直在寻找的那种女人。
“你会知道的。”她想了想,避开这个话题。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我正感受左手食指与她右掌心的细腻触感,窗外忽然有警笛声响起,尖利的啸叫由远而近,她警惕地坐直身子,拉低兜帽,快速写道:“我要走了。如果愿意的话,明早六点市政广场。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有机会改变世界,更可能后悔终生,无论怎样,别因此责备别人特别是我因为你自己做出选择。顺便说一句,我觉得光头的男人比较性感。”
她用瘦弱而有力的手指捏捏我的右手,离开沙发,从起居室的窗户翻了出去,我追过去向下,她已经从防火梯灵巧地攀援下去,消失在街角。我抚摸着自己半秃的头顶,有点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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