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齐正在叠衣服,叠他自己的衣服,地下行李箱里是他叠好的,已经装满了大半个箱子。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方士清傻兮兮的问:“你……干什么?”
王齐面无表情的答:“来拿我的东西。”
方士清:“……”
王齐没再理他,手里继续整理,只是动作越来越快。
方士清晃了半天神才走进去,伸手扯住他正叠的那件衣服,道:“你不要这样。”
王齐道:“你松手,拉拉扯扯的有什么意思。”
方士清的手一下缩了回去,小声道:“我们……我们是完了吗?”
王齐迅速把那件衣服叠好丢进箱子里。
方士清忍着不敢哭,他怕王齐嫌他,他记得王齐说的那句:你都二十八了,我不想哄你了。
他说:“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王齐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给了你一个星期时间考虑,你考虑的结果呢?”
方士清张了张嘴:“我……”
王齐道:“我知道了。”
他没再继续叠衣服,把床上剩下的几件一股脑卷了起来就那样扔进箱子里,盖好然后拉拉链,衬衣的一角卡住拉链,他也只当看不见硬是拉上了,拉链没坏真是万幸,动作如此简单粗暴,仿佛强迫症也好了,洁癖也痊愈了。
方士清看他站了起来,拉着箱子似乎要走,一个激灵窜过去,张开双臂拦在他前面,急道:“你别走……”
王齐看着他,说道:“清清,我不想跟你动手。”
方士清扑过去抱住他,道:“你动手啊!我不怕!王超被打了那么多年不也还好好活着么!”
王齐说:“你都这么大了,别这么孩子气,好聚好散吧。”
方士清咬牙切齿道:“什么好聚好散?你问过我吗?”
王齐道:“你不是跟你姐和好,今天还陪她去吃饭了?我问过你,怎么选是你的事,你已经选了,你既然想做好弟弟好儿子,我还要怎么问你?”
方士清猛地想起那辆红色740,那是王锦的车。
他微仰着脸看王齐,愤怒道:“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你说我不考虑你的感受,你考虑过我吗?我不想伤害爸妈不想伤害我姐,我有什么错?我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愿意,是你强迫我,想跟我好就跟我好,不想理我就不理我,想分手就分手,你还说我不爱你,你哪像爱我?”
他这话一出口,王齐的眼神顿时变得危险。
他有点哽住,随即道:“你别那样看着我,要分手就分手吧,你这个自私鬼!自大狂!你……”
他还没骂完,王齐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掀翻在旁边床上,腿压住他的腿,单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臂,另一只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方士清要炸了,不是炸毛的炸,是炸药的炸:“你还要打分手炮吗!混蛋!放开我!”
王齐只把扣子解开,然后抓起方士清的右手,按在他露出来的腹部。
方士清用力往回抽手:“分手了!就别想我再伺候你……”
“你摸不出这有什么不一样吗?”王齐低头问他。
方士清的手被他捉着按在他右腹肋下,手指按在某个点上。
王齐道:“这儿的肋骨,断了。”
方士清也顾不上炸了,睁大眼睛道:“……怎么回事?”
王齐道:“我告诉我爸我搞男人了,我爸用皮带抽了我一顿,然后说随我的便吧。第二天我又告诉他搞的是你,当时我妈正在包包子,他气得直接用擀面杖锤了我半小时,要不是我妈一着急替我挡了几下,可能他就打死我了。”
方士清:“……”
王齐松开他的手,道:“我在东北待了半个月,就是在医院躺着,没敢跟你说,怕吓着你。”
方士清真被吓着了。
他去打针输液被扎一针都疼的要死要活,骨头断掉是什么感觉连想也不敢想。
王齐从东北回来那阵子,浑身都是伤,可是他也没说过疼,那时候他俩每天做|爱都跟打仗一样,方士清总是没轻没重的踢打他,倒是偶尔听他咳嗽过,可他也从没说过这根肋骨的事。
他忍不住小心的用指尖碰了碰那里,问道:“还没长好吗?听说伤筋动骨要一百天,还疼吗?”
王齐道:“我不怕疼。”
方士清抿了抿嘴,道:“嗯,你什么都不怕。”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崇拜的,有些心疼的。
王齐抬手摸着他眉毛上的那道浅疤,低声道:“我不是什么都不怕,我怕你疼,怕你哭,怕你受委屈,还怕你什么也不跟我说。”
方士清到底还是没忍住眼泪,躺在那里哭得双眼通红。
王齐俯身亲他,问道:“你还觉得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