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托马斯出事了。
警察们在拖车四周拉起隔离带,不断走来走去,进进出出,不时交头接耳地进行磋商,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不过从那种百无聊赖的举止就可以知道,案件的进展不大。
公路上车辆不多,不时有几辆飞驰而过,也不停留,只有我们从公路上开了下去,一直来到黄色绳帯的外边,被一名年轻的警察拦下来,他似乎不知道我们明面上的身份。
“我们是情报局的。”荣格从怀中取出证件,在年轻警察的眼前晃了晃。
对方很可能是第一次接触情报局,像他这种刚进入警局的年轻人,根本无法判断证件的真伪。但是在情报局的名头威慑下,他的表情变得恭谨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荣格问。
“有人被失踪了。”
“失踪?够七十二小时了吗?”荣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呃,抱歉……这我不太清楚,先生。”年轻的警员有些慌张,他对案件的了解并不多。
按照普通的法律程序,这个时候就开始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是一件十分反常的事情。不过我们都知道,恩格斯不得不那么做。托马斯肯定是失踪了,而且不仅仅是失踪那么简单。
“谁报的警?”
“恩格斯警长先生。”
“他是第一目击证人?”
“好像是。”
都在意料之中。荣格招呼我们下车,齐齐钻进了警戒圈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警员刚好从拖车里走出来,看到我们便朝这边快步走来。我依稀记得自己在当初拜访警局时,在警员办公室里见过他,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早上好,情报局的先生们。”他的声音很洪亮,看了一眼富江,补充道:“还有美丽的女士。”
“早上好,我叫荣格。”荣格和他热情地握手。
“你可以叫我艾恩。”
荣格将视线转向拖车,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拖车的主人叫托马斯,是恩格斯的熟人,十年前是本镇的人,不过后来就销声匿迹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回到这个镇上。大概三十分钟前,恩格斯打电话到警局,让我们派人手过来,说这里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他说托马斯失踪了,可能被绑架了,不过我可看不出来。”老警员艾恩不以为然地说。这明显是恩格斯滥用职权,虽然他身为下属,不想抗令,不过现在没有丝毫证据可以证明对方失踪或被绑架,而且这次行动在法律程序上也站不住脚。他直白地对我们抱怨到,恩格斯太紧张了。
“你也是本镇人吧?对这个托马斯熟悉吗?”富江问。
“看他穿开裆裤长大的,这个镇子的人口不多,住得久了,就没什么陌生人。”艾恩大大咧咧地说着,捧了捧啤酒肚。今天的天气晴朗,凉风习习,但是荒郊外的植被不怎么茂盛,风沙不停在脚边打着旋儿,用力吸口气,满嘴都是尘土味。他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烦恼地摇着头。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关心托马斯。”
“他都离开镇子十年了,当初我还以为他死了呢。谁知道现在回来的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托马斯。”
“真的托马斯?”
“他家里有老人去世了,据说留了一大笔保险金。”艾恩冷笑起来,“说不定他此时就在镇上呢。”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背景,不过这事儿和我们的工作没什么干系。我也不觉得托马斯知道这件事情,这十年来,他一直没有和镇上联系,大家都当他是个死人,这次回来也是受到了天门计划的影响。既然我都这么想,那么恩格斯肯定了解这一点。
“恩格斯没去他家里找人吗?”
“他说打过电话,但是托马斯不在那儿。”艾恩快回答道,收敛起表情,因为恩格斯从铁梯那儿下来了。他一脸忧愁苦恼的样子,脸色阴沉,一致向后梳的头似乎又白了好几根。当他抬起头时,和我们的目光撞在一起。
恩格斯警长现是我们的时候,脸上的肌肉蠕动了几下,显得惊讶和猜疑。他朝我们招手,于是我们向艾恩告辞,朝那边走了过去。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恩格斯开门见山地问道,他的心情不好,已经懒得再和我们客套了。
“是你有事情。”荣格针锋相对地说,语气还是那般刻板平静,音量不大也不小,“我想,我们可以给你一些帮助。或者,你给我们一些帮助?”
“帮助?你在说什么?”恩格斯惊疑不定地盯着他,半晌后又恢复成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生硬地说:“这是本地的警务。我们不申请协助,你们没权利干涉。我记得你们是来做调查的,那么就快点做完,然后离开这个镇子。”
“我们都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荣格无动于衷地盯着他,说:“关于调查,我们已经做好了。我知道这里十年前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这十年里生了什么事情。我昨天跟踪你见过托马斯了。”
“你”恩格斯的脸色青白交加,一把揪住荣格的领带,“你带走了托马斯?”
“不,不是我,是他们。从十年前就和你们做对的那些怪家伙。”荣格仍凭对方揪着,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别想骗我。他们早就死了,他们不可能带走托马斯。”恩格斯大吼道。
“死了?你指的是艾琳、蒙克和斯恩特?”富江在一旁接口道:“你知道,他们没有完全死掉,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她将我拉到跟前,对恩格斯说:“看看这个小伙子,恩格斯,他在做梦,和托马斯一模一样的梦”
恩格斯吃惊地盯着我,揪住荣格领带的手不自觉松开来,渐渐地,表情变得疑惑。
“你?你是谁?”他说:“你做了和托马斯一样的噩梦?不,这不可能,你不在……”说到这里,他倏然闭紧了嘴巴。
“不在?不在什么?”富江紧逼着追问。
恩格斯只是冷笑。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