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这个简单的单词让我产生了一下小小的震惊,带来了一些很不好的联想,传染病,瘟疫,大规模战斗减员什么的。
不过,偷偷睁开眼瞅瞅那些在走廊上站岗或者巡逻的卡塔昌大兵,看到他们脸上那镇定自若的神态,我觉得好像是想多了。
西尔维娅却比我敏感也严厉的多,她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去问道:“你们之前是怎么登上异端救赎号的?审判官的特权可以让你们逃过例行的检疫程序?”
我能理解西尔维娅这种紧张感,或许海军的人对此类事情看得都比较严重,那些在水手们之间流传的幽灵船的传说,很多都是船上爆发了瘟疫导致的惨剧。好在那些倒霉的船大多属于游商浪人或者海盗,海军由于严格执行着古老的检疫制度,并且良好的组织能力使得即便出现意外也能及时隔离避免恶化,倒是很少出现意外。
只不过对于乘船的人来说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每次乘船一番严密的体检和洗消流程下来,我差不多都能损失两三公斤的体重,大半天的折腾,简直比经历一场小规模低强度的战役还累。被如此尖锐的质问着,阿薇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只是很平静的说道:“我们当然经过检疫,或许是检疫过程本身出了问题。你为什么不亲自去医疗室看看情况呢?”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西尔维娅满意,但在她提出更多问题之前,阿薇便关上了舱门,把我们关在外面。
于是西尔维娅便气哼哼的扛着我朝医疗室的方向走了,在走廊上没有别人时,她把我放了下来。
“你还好吗?”她依然没什么好脸色,仿佛把对阿薇的敌视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摸摸有些肿起来的脸,心说本来没事的差点被你打出事儿来,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反问:“你呢?”
“能好到哪儿去,打了一天,忙了一夜,好容易下定决心要睡一会儿了,却听说我的兄弟们中疑似爆发了瘟疫。战父在上,我从军十年了,瘟疫这种情况只听说过可从来没见过,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或许我们的前途就彻底完了。”西尔维娅絮絮叨叨的说着,神态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消沉。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刚才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对阿薇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感——也对,对于芬里斯人来说,打架属于日常的消遣和娱乐活动。
“已经证明卡塔昌人是传染源?”
我这个问题属于没话找话。西尔维娅的船员明显是不可能携带病原的,海军自身在执行检疫洗消的程序上严格到了变态的地步。芬里斯人也不太可能,冰天雪地里基本上不会有瘟疫这种东西。而卡塔昌?热带雨林这种生机勃勃的环境为什么被看做死亡世界?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那五花八门而又无处不在的致命病菌了。
这事可不是我道听途说,我是有过切身体会的。在卡塔昌呆服役那三个月中,有一大半时间我带着这样那样的疾病住在简陋的医疗帐篷里,口服和注射的药物与疫苗林林总总不下百种。帝皇保佑我总算是熬过来了,有很多跟我一起下放到卡塔昌的政委和主教们,他们有着历经血火淬炼的钢铁般的体魄和意志,但大多数在疾病的折磨下连一个月都没能熬过来。或许芬里斯人是人类中最强壮的民族没错,但冰天雪地的环境很是干净,芬里斯人从来没有面对过瘟疫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