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比自己还清楚,顾寒心中泛酸,他忙起来总是忘记自己的生日,因为他也不愿意提起来这个日子,他的父母就是在他生日那天为了赶回国内,不幸坠机身亡的。生日就像是受难日,所以他自己也忘了,只记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交通今天意外的畅快,不到一个小时就驱车到了目的地,进去的时候守墓人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两个,像是在看疯子。
顶着疯子头衔的两人就这样面色如水,停车,数着一排一排的墓碑,终于找到了地方。
一步一步靠近,顾寒呼吸都要不顺畅了,他脚步沉重的要命,陈述比他反应还要大,看着那石碑上的照片,像是在看初恋情.人。
但这副样子并没有被此刻心情已经非常混乱的顾寒收入眼底,他也盯着那张照片,是三十岁时的他,几乎算是白手起家打造成功自己的帝国后,年度人物评选成为经济风云人物,他踌躇满志,拍下了这张照片,并且在那天慰藉在天上的双亲。
但这些都不在归属他,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让他把一切都失去,亲人,荣誉,财富,最终要的是自己的生命,不得不重新在一具躯壳中,再次向上走,慢慢登上巅峰。
他从来不甘心在别人脚下,如果社会必然是金字塔,他一直都是塔尖的那种人。习惯了没有拘束的人,谁会甘心在底层任人摆布?
或许是因为接近死亡源起之地,顾寒的记忆朝他的大脑攻击,那些回忆的片段让他知道了为什么这具身体会成为自己灵魂的容器:
柯守逸因为发高烧没有来公司,柴若愚以工作的名义让他去了一家高级会所,他到了之后发现原来是来作陪的,想要一走了之,投资人很不开心,威胁他想走以后就在娱乐圈封杀他,要么就狠心把眼前那杯酒干了,顾寒年轻气盛,也没想过有人会正大光明的算计,拼着一口气喝了,却不料那酒掺了东西,幸好温升就在旁边,围观了这个场景后不忍心,找了个借口和投资人混了两句,温升这人不愧是金牌经纪人,在不到五年混出这个名气的都有一把,到处都吃的开,投资人也乐得卖他这个面子,说以后一定得还回来。
温升笑脸相迎,暗地里赶紧叫服务员过来把已经有些昏头的顾寒架走,然后匆匆离开,把顾寒送回了家里,那个小破公寓。
这顾寒也真够倒霉的,就喝了一杯加了料的酒,魂兮不在。
贺兰若和他心有戚戚,看着照片中那个意气风发的他,想着自己连亲人都看不到,顿时悲从心来。
陈述扶着墓碑慢慢滑了下来,穿着整齐,休闲服装也算干净,就这么坐了下来,不顾着地面的脏,魂不守舍。
他慢慢的从裤兜里掏出个小盒子,顾寒这时候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这动作实在是颇为古怪,待顾寒看清楚了那个盒子里的是什么,更是摸不清眼前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能在旁边直愣愣的站着,看着陈述的动作。陈述把那枚戒指拿出来,大拇指和食指在戒指内部摩挲了一下,恋恋不舍,仿佛只要戒指不松开,人就不会离开,会再回来。
“我喜欢他十年了。”陈述忽然开口,风吹乱他的头发,顾寒看着他那张比例没有瑕疵的脸,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觉,像是被小自己十岁的人当面表白,他这个几乎算作无性恋者,在这里不知所措,找词句努力去回答。
但理智把他这种惶恐压住,因为他不是贺兰若,贺兰若死了,他只是顾寒,一个继承了年轻的生命,就要努力对人生负责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寒努力把自己置身事外,不去让自己的声音过于暴露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