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墨尘又将腰间的衣服拉紧了一些，抬起眼皮好奇地看着吕不韦。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你的事。”吕不韦深吸一口气说道，“只不过，却不能说。”

“为何不能说？你不说，难道我不会去问别人？”墨尘和吕不韦谈话间，四周杀戮之人已经尽数散去，只留下几具来不及带走的尸体和沾满血腥的兵刃箭簇。

“公子只是记不得你的身世与凤翔城的事情吧？”吕不韦不等墨尘回答，高深莫测地笑道，“恐怕那些记忆都是公子不愿回忆的，你既选择遗忘，我若说出来，岂非不美？我又何必作那恶人？”

墨尘看着吕不韦的双眼，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可怕，就像一只狐狸，成了jing的老狐狸！”

“人总是这样，总是害怕被别人看透他的内心。”吕不韦狡黠一笑，眉梢轻挑，“那你现在还想不想知道你的过去？我可以告诉你的。”

“边走边说吧。”墨尘转过身去，跨过一具被斩去头颅的尸体，“我也挺想知道我过去是个怎样的人。”

吕不韦可能没有预料到墨尘会说这样的话，沉吟道：“据我所闻，公子乃墨家家主第三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不学无术，堪称凤翔城第一大纨绔公子，作为武圣传人，却没修得半点武技，整ri游走于赌坊和烟花之地，仗势欺人，为凤翔城年青一辈首恶。”

“我真有那么差劲吗？”墨尘对往事多少有些好奇，却没想到自己之前居然是这样的人。

吕不韦牵着缰绳呵呵笑道：“这不过是外界传闻罢了，不过，我倒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哦？外界传闻？”墨尘只知道他心底不愿提及凤翔城，如果如吕不韦所说，倒也好解释，自己之前简直就是一个人见人厌的恶棍，不敢回去也很正常。

“公子真的要听？”吕不韦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怕公子不愿面对的正是此事，所以心中选择了遗忘，若是说了出来恐怕不美。”

“你虽然并不讨人喜欢，但你还是说吧，反正我不会去凤翔城。”墨尘内心有点悸动，无论自己忘了什么，此刻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会忘？

“墨家乃武学世家，令尊更是万人崇敬的武圣，正所谓，家有家规，我虽不没去过凤翔城，却也能想象墨家的家风是何等严谨，如此世家，嫡系子孙是绝不可能出现纨绔子弟的。”吕不韦坐在马背上侃侃而道，“所谓纨绔子弟，多是旁系不得宠的子弟，因为家族根本不会在乎他们的未来。公子既是武圣宠儿，武圣怎会放纵你？若你真的留恋烟花之地，不学无术，恐怕早就被打断了双腿。而且一个有底蕴的世家对于嫡系子孙都是jing心培养，你就算是一块顽石，也必定会被雕琢成美玉。”

“你的意思就是，我连成为一个纨绔子弟的机会都没有？”墨尘若有所思地说道，“按你这么说，那些外界传闻又是怎么来的？”

吕不韦久久没有说话，墨尘以为他答不上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吕不韦难得没有笑，认真地说道：“传言可能会有说夸大，但也不会无的放矢，但从方才公子的言谈举止，我可以断定，你的本xing绝不是一个纨绔之人，就算片面的失忆，本xing也是不会变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公子在凤翔城内故意伪装！yu以纨绔的面孔对以世人。”

“笑话！我为何要伪装？”墨尘嗤笑一声，这吕不韦也实在是个妙人。

“不争！”吕不韦缓缓说道，“想来那墨家家主也未必只传长子，墨家乃武学世家，家主之位定是能者居之，公子还有两位兄长，皆是惊艳之辈。以在下看来，公子往ri必定是想避免骨肉相争一事，才以纨绔示人！”

“想那帝王之家为争王位，杀兄弑父屡见不鲜，墨家乃武道圣门，又岂能避免？”吕不韦冷声道，“公子必定有一段奇特的经历，身上气息斑杂，死气未脱，生机盎然，如获新生，眼中杀意却凝而不散，恐怕是由死至生，才有这般决然，斩断往尘，忘却今生！”

墨尘已经愣在当场，似乎吕不韦把他的往事都给道了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却还不知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无论是那种情况，反正自己都不能去那凤翔城。

若是纨绔不堪，恐怕早就冷了家人的心。

若是不争，既已不争，又何必回去。

斩断前尘，忘却今生。

既然已经有了选择，又何必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