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怎么?”容瑾眸色一深。
电话那头,李妈喘着气,声音里很着急:“刚才我从门口拿回来……拿回来一个快件,太太拆开看了之后便抱着它疯一般冲出去,我追……追不上,她也没有开车,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啊!”
容瑾看了眼时间,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太太离开有多久了?”
“有小半个小时了。”
“李妈,你先不要担心,也不要出去了,在家等着,太太我会让人去找。偿”
他挂了电话,一边从衣柜里取衣服,一边拨通向启的电话。
向启今天睡得早,刚入眠就被吵醒,语气特别不爽:“容大爷,大半夜的让不让人安生?撄”
容瑾无视他的满腹牢***,直入主题:“刚才李妈打电话说半个小时前顾笙歌收到一个快件后跑出别墅至今未归,我想让你帮我做两件事,其一,调动一部分警力把她找回来;其二,查一查是谁送的快件。”
“我说容少爷,人口失踪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你这才半个小时,说不定等下她就自己回来了,何必大费周章?”向启万分地不乐意。
什么跟什么嘛!
“如果只是人口失踪那么简单,我用得着找你?那个快件有问题,我估计是出自那个背后的人之手,在我回到青城之前,一定要给我找到顾笙歌。”
向启隐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顿时困意全无,他夹着手机一边套上衣服一边开口:“你放心,大妹子交给我了,在你回来之前,一定帮你找到。”
“多谢。”
容大少的道谢?向启惊愕了一瞬,反应过来之时,电话里已是一片忙音。
向启那厢动作的同时,容瑾又拨通了两个人的电话。
先是C市刑警大队的队长,他把命案的具体判断和查案方向跟他迅速地表述了一遍,然后在对方的错愕中终止了谈话。随即,让商博马上订了最后一班回青城的机票。
飞机落地已近零点,商博接过他手上的行李,一边朝他汇报着:“顾医生已经找到了,但是精神状态不大对,她一直抱着那个快递盒子,谁也不给看,所以暂时还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有查到是谁送来的快件?”容瑾俯身长腿迈进后座。
“送件的人说是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把盒子放到别墅门口就行,具体是什么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容瑾眉心紧蹙,现在大概只有见到笙歌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墅
笙歌抱着盒子蜷缩在沙发里,她把头支在盒子上,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地铺在她的手臂上,有些汗湿地黏在额头上,她是穿着拖鞋跑出去的,此刻鞋子只剩下一只,没有穿鞋的那只足底有些被碎石割裂的细碎伤口。
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向启和李妈轮流跟她说话,她好似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
向启倒还好些,李妈却是急得如同一团热锅上的蚂蚁,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笙歌,今夜真的是被吓到了。
容瑾进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瞳孔不可避免一缩。
向启看着他走近,无奈地摊了摊手:“找到的时候就是这样,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没反应。”
他点了点头,走到沙发前,看了笙歌一眼,“阿启,你和商博先回去,接下来我来处理就好。”
待二人走后,容瑾高大的身子慢慢蹲下来,便于与笙歌直视,他的观察力何其敏锐,一眼就看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一个念头从脑中一涌而过,她在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盒子里的东西,还是其它?
若是害怕盒子里的东西,为何抱得那么紧?
不过转瞬之间,容瑾脑中已经闪过无数种疑惑,然后一个个地否认掉,最终他得出结论,顾笙歌怕盒子的东西,但又偏生很在乎,所以关键的是这个盒子。
他试探地伸出手打算去取她手里的盒子时,如他所料,笙歌迅速地避开了他,还抬起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顿时了然地收回手,他扭头淡淡吩咐李妈:“李妈,打盆热水,再把医药箱拿过来。”
“顾笙歌,我不会动你的东西,但是你脚上的伤口需要处理。”
笙歌浑身颤了颤,却没有拒绝他用湿毛巾擦拭着她的脚背足底。
容瑾坐在沙发上,用镊子把她伤口里的碎石屑一点点夹干净,他向来只给尸体解剖缝合,但这一点不影响他在专业上的熟练,一个优秀的法医所具备的知识和能力往往超出外科医生。
他处理着她足上的伤口时,便感觉到笙歌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容瑾头也不抬:“想说什么?”
“我的脚很脏。”她莫名奇妙的话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粗嘎,与她平时的音色不甚相同。
他终于抬头与她平视:“所以?”
“所以你不应该纡尊降贵。”
“你在与我怄气?”
她咬了咬唇:“你为什么要骗我?微微的死因还有其它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容瑾处理好最后一道伤口,他让李妈把东西拿下去后,才缓缓站直身子:“告诉你你就会好受些?”
笙歌没有回答,只是把盒子抱紧了些。
“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她阖了阖眸,把盒子轻轻推向他:“你自己看。”
容瑾接过她递来的小方盒,打量了一番,才打开盒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你知道这些东西是谁送过来的?”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送来这些东西的目的就是威胁我,若是我执意查哥哥死因的话,就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现在有一点我至少可以肯定,那就是微微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事……”笙歌顿了顿,眸色沉痛:“所以才被杀人灭口。”
“容瑾,或许我妈的做法是对的,我就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在美国好好地当我的乔娜医生,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回来青城的话,微微就不会死。”
她看着他,脸色很平静,开口的这几句话,已经在她脑中过了无数遍。
“这种假设性的事件根本就不存在,眼前的现实是你确实回到了青城,而且成为了我的太太。”
笙歌扯了扯唇角,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说一切都是枉然。
“我害死妈妈,哥哥还有微微,我就是不祥之人,你不怕遭受我的牵连吗?”
“我不知道在青城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容瑾凉薄开口。
“可是我怕,我怕我在乎的人再次因我而受到伤害,这些罪名太重,总有一天会压得我喘不过气。”
“所以?‘
她的思绪沉着了半晌才开口,语气认真:“容瑾,我们离婚吧!”
没有愤怒,没有怅然,她只是很平静地陈述,仿佛这段短暂的婚姻在她心里根本激不起波澜。
容瑾把方盒丢到桌子上:“顾笙歌,我不会没用到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跟我的协议还没到期,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眼从你口里吐出。”
“容瑾,青城的女人那么多,你又是何必,况且她……”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只需要好好当你的容太太即可!”
“我明白了。”笙歌的眸光变了变,她起身,把桌子上的方盒重新抱入怀中。
她跛着脚朝楼梯口走去,容瑾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开口:“顾笙歌,你害怕我受到牵连?”
笙歌的脊背僵直了片刻,头也不回地反问他:“那你怕吗?”
“不怕。”
“那我有什么好害怕?”她的声音很低,似是讥嘲。
容瑾的脸色一点一点地阴沉了下来。
她害怕她在乎的人因自己而受到伤害,但是其中并不包括他,即使他永远都不需要她的害怕。
因而,她刚才说要跟他离婚,挣脱他的钳制,甚至可能远走高飞,为得大抵是那句害怕她在乎的人为她受伤。
可笑!
在青城,他想护住的人,谁都不能动。
***
警局
向启蹙眉看着顾如年:“供词和之前完全不一样,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实话?”
秦葭微的案子最近又被推到风口浪尖,眼前的男人竟然全不否认,此刻他给他扣什么罪名,或许他都会认罪。
“那时候说不了实话,微微是我的未婚妻,有人替我顶罪,我自然再乐意不过,何况,人的确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