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楼已成京城中文人墨客聚会的场所,行脚商到此,反而显得格格不入。方滨怂恿乐思齐在城内再开一家分店,贾涵也说可以。乐思齐委派方滨在城内寻找可供开店的地儿,不拘现房还是空地,只要地点好就行。
叶夫人还是没能松口。受了景福楼红利的诱惑,楚国公也来劝自己这个妹妹,叶夫人反而把兄长训斥了一顿,说他:“目光短浅。”
怎么就目光短浅了?有三家店百份之二十的红利,叶黛儿能风风光光出嫁不说,以后在文家可就横着走了。文家指这着红利,日子就能过得很滋润了。
妹妹自小充做男儿教养,被祖父宠坏了。叶征连带着把祖宗也埋怨上。
转眼间,京城第一场雪飘飘洒洒落了下来。
秋菊收拾乐思齐的衣裳,道:“郡主,王妃新做了好些送过来。您看,往年的旧衣裳,是不是都不要了?”
乐思齐放下书,道:“旧的送人吧,别浪费了。”
穷人的衣服补丁加补丁,她的旧衣服可还半新呢,再穿个三五年没问题。
秋菊答应了一声,喊冬儿:“过来帮着收拾收拾。”
冬儿是跟郡主从顺庆过来的,这些旧衣服要怎么处理,还是照她的意思好了。
“这件不要。”、“这件留着吧。”冬儿从樟木箱里一件件拿出来看,一边看一随手处置。
突然“咚”的一声响,一件物事掉了下来。
冬儿弯腰捡起来,惊讶道:“玉坠。郡主,那时候你还说这玉坠真漂亮呢。”手捧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给乐思齐看。
小小的玉坠在冬儿手掌心,乐思齐拈起来,思绪一下子回到穿越过来那个初夏。在顺庆卖烤地瓜,炭火烤得汗津津,粘糊糊的难受,便收起来了。那时冬儿还是一个小乞丐,才到雅居小筑呢。这玉坠,是让她收起来的吧?后来事多,便忘了。
阴阴的天,光线并不强烈,可是通透的玉坠,似是能穿过光线,在光线下,透明一片。
“我给郡主戴上。”冬儿净了手,把丝绦系在乐思齐脖子上。
秋菊凑上来,叹道:“真好看。”
领口里凉凉的,乐思齐把玉坠扯到衣领上。修长的脖颈,月白的领口,衬上通透的翡翠,夺人眼球。
“郡主,国公爷来了。”丫鬟在门外通报。
苏玮解下大氅,道:“雪可真大。”一抬眼,身子一下僵硬。
“怎么了?”乐思齐姗姗走近,笑道:“冻坏了吗?”
“这玉坠……哪来的?”苏玮的声线紧绷绷的。
“箱子里翻出来的,郡主与我都忘了呢。”冬儿上紧着请功,无时无刻不显摆与郡主患难之交的情份。
苏玮“哈哈哈哈”连声大笑。
乐思齐吓了一跳,纤纤素手去摸他的额头,道:“这是怎么了?”
苏玮大笑声不断,一弯腰,抄起乐思齐的膝弯,抱着她不停转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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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起越来越近,人声依稀入耳,马车停止不前。韦哲掀开窗帘,前面长长一列簇新青衣小帽的奴仆,手中或捧匣子,肩上或挑担子,物什上皆贴喜字。
“谁家嫁娶如此大的排场?”看了一刻,他自言自语。
小厮道:“小的去问问。”跳下车问路边聚集围观的人群,不一会回来道:“今天是徐国公府下聘的大喜日子。”
韦哲呆坐半晌,心像被挖空了似的。她,到底还是嫁了,嫁给苏玮。
威武王妃笑吟吟受了苏玮的礼,道:“芊儿受了两年苦,你以后可得多多爱护于她。”
没有玉坠之前,认了女儿,心里要说没有一丝疑虑那是不可能的。女婿肯定那是外祖家传玉坠,芮夫人也证实了这是戴在她脖子上四十年那块玉坠,芊儿身份比真金还真。
女儿失而复得,就是每天从白天看到黑夜也看不够,偏生她要出嫁了。人生啊,真是无可奈何。
威武王爷拍拍苏玮的肩,道:“去书房,我有空和你说。”
两人才走到书房门口,已回京城的世子杨迪不知从哪冒出来,笑逐颜开道:“走,与我喝两杯。”
勾着苏玮的肩走了。
冬儿一路小跑过来,道:“郡主,国公爷给你的信。”
一天一封情书,这是自乐思齐住到威武王府后,苏玮甜蜜的功课。今天下聘,也不例外。
秋菊道:“郡主,您再试试嫁衣,胖瘦可合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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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国公府红烛高烧,宾客满堂,一对新人在宾客们的哄笑声中,送进洞房。
乐思齐坐在香梨木大床上,红盖头缓缓飘开,露出苏玮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原来他穿大红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