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带着他们沿着长廊走向内院正堂,一路上,千亦都四处张望,这庄家是应水县家喻户晓的大户,可是大白天的家丁稀少,从昨晚半夜到晌午时间除了一位丫头,送面的老妈子,还有福全,再也没见到过任何人影。睍莼璩晓按理说,像这样的大户,早早就该有家仆四处打扫庭院,见这长廊都已经积满了落叶更显得庄家冷冷清清。
“道长,这就是我们老夫人内院,我不方便进去,应完门,自然有人接道长入内。”福全说完,千亦抬眼看去,这内院素雅清净,两耳随处能聆听到房中传出的木鱼声,看样子这位老夫人是位信佛之人。
“有劳,福全大哥!”千亦说着与千贵站在内院中候着,福全独自前去房门外敲门,不一会工夫与一位年纪五十的老妇人一同走向他们。
“让道长久等了,老夫人早早就念叨着我过去请道长,后来听福全兄弟说道长还在休息,就回房告知夫人,夫人怕打扰道长休息,就让福全等着道长醒来后,将道长带来这里。道长,请!”老妇人见到千亦她们也不惊讶,反而礼貌恭敬的很。千亦看了千贵几眼,跟着老妇人一同进了房内,而千贵却没有跟进,只是在房门口候着。
走进房内,先闻到一股清脑的香气,这香气甚是熟悉,她看了房内的摆设,精美高大的檀木佛龛摆放在中间,佛龛里供着观世音菩萨。打转了一翻后,眼神落在了佛龛的左侧那张供桌上,供桌上的长生牌位刻着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父。
“我与你家师父,算是老相识啦!”身后转来苍老而特有暖意的声音,千亦回头看去,只见素衣绸裙,鹤发童颜般的老婆婆,满脸笑意的站在她的身后,手中拿捏着佛珠,对她说道。
“您是老夫人?”千亦见她放佛很是熟悉,感觉不经意间拉近了她们的距离般,说着转身上去扶住庄老夫人问道。
“是啊!你看,你都长怎么大啦!当年道长来我家府上替我相公送魂时,你还坐在篓子中,道长一边背着你,一边做道事,真是不容易啊!”老夫人由千亦搀扶下坐在右侧太师椅上说道。
“啊!老夫人是师父常说的那位善人吗?”千亦想起自己小时候,每逢年初五都会有人送护脐腰带来给师父,腰带中还不时散出一股清脑的香气,师父接到后。都会念叨着善人好报之类的感恩话,想想这位善人也许就是庄老太太了。
老太太慈祥的笑容看着她,点点头,闭着眼睛,口中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原来真是故友,婆婆,您这房中点的是艾草吗?”千亦想起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她说着不经意的摸了下自己的前腹,看着庄老夫人。
“姑娘,如今还闹肚冷痛吗?老生每年给姑娘做几件放有艾草粉末的护脐带交予道长,后来道长来老生家中,让我最后做几件不同颜色款式的成人护脐腰带,每件护脐腰带上都绣了一个亦字,放了艾草粉。没想到那次别过,恩人却再也没有来过府上,如今府上发生了大事,却让姑娘特意跑来,真是愧对恩人啊!”老夫人说着,突然老泪纵横起来,傍边那位老妇人就赶紧上去递过绢帕给她。
“原来,老夫人知道,我是女儿身?府上到底出何事啦?还请老夫人如实告知,我也好替老夫人分担。”千亦听着庄老夫人的话,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正是当年为自己缝制多年护脐腰带的善人。怪不得,庄员外一到她那里就说是故友,这不但但是故友,还是千亦打小的恩人。
“哎!说来话长!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孙儿。”庄老夫人说着让千亦坐在她的边上,摸着她的小手说道:
“夫人但讲无妨,千亦能帮的上的话,绝不推迟。”千亦虽说有点小贪,来时也是为了那点银子,可是如今知道老夫人为她做了那么多次腰带,用艾草保住了她的天生病痛,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样都要帮庄家除去那只害人的妖精,以报腰带之恩。
“平妈,你先下去吩咐厨房准备饭菜,送来我房中,也让门口的道长进来,别让人家呆在门口,失了礼节。”老夫人打发了那位妇人后,让千贵进了房内。
千贵看见千亦与老太太相处亲密,心里不时起了疑惑,但千亦吩咐他坐在边上,随后安抚着老太太问道:“老夫人,这位是师父收的徒弟,法力极高,请老夫人放心,我师兄弟二人定会尽心做事,还请老夫人如实告知。”
庄老夫人看着千贵,也并无害怕,她放下手中的佛珠,缓缓地道来:“三个月前,我家孙儿不知染了什么病,整个人都不好,请了郎中看过不见好,我与他父亲急的又是拜佛又是求仙,也是毫无起色,那时正好有一个不知打哪里来的道士路过府上,上门讨口水。我儿见道士体乏就请进了家中,让他顺脚歇息几日。随后我儿就与那道人说起,孙儿病重之事,道人为了报答我儿的留宿之恩,就为我孙儿卜了一卦。说这是染了阴病。”
“阴病?”千亦听到这里觉得迷糊,常听师父在的时候讲起,人若外出,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叫做撞邪,阴病是什么玩意,从来没听师父说起,她扭头看了千贵,千贵摇摇头,也表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