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魔女的噩梦

间桐雁夜用残缺不全的声音愤恨地咬着那几个让他深恶痛绝的名字，“杀了你……时臣……脏砚……”

“为什么憎恨他们，”夏尔接着询问。

但间桐雁夜已经没有那个力气说话了，千疮百孔的身体抽搐着,最后一点血肉在被那些被火焰灼伤的刻印虫蚕食。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现在都无法再做到与远坂时臣抗衡。”清冷的声音在间桐雁夜面前道出这个事实,C.C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夏尔站起身稍稍让开了一些位置，让C.C伸出的手可以放置在间桐雁夜头顶上方。

白色半透明的气体带着森寒的温度从C.C手心释放出来,瞬间笼罩了间桐雁夜的身体。地上的间桐雁夜发出难受的呻.吟，片刻之后他渐渐没了声息,睁着的双眼却是一片清明。

“我不会治愈的魔术，寒气冰冻了你身体里的东西,但是并不能消灭它们，也无法好转你的伤势。”C.C手上释放的也不仅仅是寒气，还有柔和的魔力。正如她所言，此举并不能治愈间桐雁夜的伤，顶多只能为他吊命而已。

C.C露出手背上的圣痕给间桐雁夜看，“我的目的是得到Berserker，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杀掉远坂时臣和间桐脏砚，你觉得如何？”

间桐雁夜努力仰起头去看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少女，那双淡金色的明亮眼眸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破碎的声音从间桐雁夜喉咙里发出，“我……现在还有……选择吗？你……完全可以……杀了我……然后得到Berserker……”

“的确，但那不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杀了你的话要抓捕Berserker会变得很麻烦。”C.C蹲□抓起间桐雁夜的手臂，也不在意他手臂上的血迹和焦黑痕迹，指着那上面仅剩的一道令咒说，“你不是还能命令他一次么？让他现在脱离战斗臣服在我面前，我便可以轻松与他签订契约。”

这个交易，就算间桐雁夜不答应，他也会以死亡来收场。正如他自己所言，他本人并没有选择的余地。自己毫无知觉的手臂就在他的眼前，盯着上面最后一道令咒，间桐雁夜抖着唇说出最后一道命令，“以令咒命令……Berserker立即脱离战斗……灵体化来到这里……臣服于……”

“C.C。”魔女补充提醒道。

“臣服于C.C的面前……”断断续续地说完，令咒的痕迹从他手臂上消失无踪，同时间桐雁夜感觉面前的少女切断了对他的魔力传输。间桐雁夜本身已经没有多余的魔力供应给Berserker，他与Berserker的契约到此为止。

意识逐渐模糊，眼前朦胧之间看到那团狂躁的黑影依照了令咒的命令，跪伏在少女面前，然后耳边是他们缔结契约的誓词……

属于间桐雁夜的圣杯战争，自此在这里落幕，失去意识的间桐雁夜气息渐渐微弱下去。

顺利地得到了Berserker，这是C.C的圣杯战争第一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吧。”

“等等。”夏尔朝黑暗中的某个方向看过去，锐利的恶魔之眼穿过光线的障碍捕捉到那股细微的存在感，“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需要处理掉吗？”

沉吟片刻，C.C开口，“不用。”

不论那个人是谁，在这里就杀掉的话都不利于接下来战争势力的平衡。监视者不外乎就是卫宫切嗣或者言峰绮礼，他们二人的存在能够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要是一方死了，另一方要对付起来便比较麻烦。

况且，C.C的回归这一消息并没有隐藏的必要。要是言峰绮礼的话，他的父亲言峰璃正是监督人，C.C一旦拥有了自己的Servant，她作为参战Master的名字监督者会第一时间知道。

本想就这样互不干涉地离开，掩藏在黑暗中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现身了。

没有进行遮掩的脚步声引起C.C的注意力，在街灯和月光都照射不到的地方渐渐形成一个人影，一步一步冷静地靠近。

直到他的面容以及黑色的修道服暴露在光线下，C.C毫不意外地说出他的名字，“果然是你，我曾经的Master，言峰绮礼。”

言峰绮礼向来缺乏情绪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困惑神色，他皱着眉，眼睛里除了困惑、凝重隐约藏着一丝兴趣。

“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你会被圣杯选为Master？”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言峰绮礼身侧的手臂捏成了拳头，不仅仅是对于C.C现如今出现在这里的疑惑，还有他对自己再一次被圣杯选中的疑惑。至今为止言峰绮礼依然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像无法摆脱的跗骨之虫缠绕着他。

“如你所见，我复活了，并且现在的身份是Berserker的Master。在我重新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圣杯选中了我。”昏暗的街灯下，C.C与眼前的那个男人像是对峙一样站着，但二人之间如同闲聊一样轻松，没有一丝硝烟。尽管所聊的话题围绕着残酷的圣杯战争，二人却没有应有的针锋相对。

“之前我对你说谎了，绮礼，我想要圣杯，非常想。假如那是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东西，用尽一切手段我也要得到它。”就算是说这宣战一样的话，魔女的声音依旧平静，面前的男人也没有因为她的宣言而做出什么敌对的情绪波动。

“因为*，所以才被选中吗？”言峰绮礼若有所思地低语，“那么，你想要圣杯实现怎样的愿望呢？”

“那是个……”在言峰绮礼似是专注而渴望的眼神下，C.C轻轻吐出两个让他失望的字眼，“秘密。”

言峰绮礼的嘴角紧抿着，看样子是把不悦写在了脸上。

这让C.C看着他的眼光带上了些许奇异，言峰绮礼这个男人似乎和她当初所认识的有些不一样了。严肃刻板的修道者，他浑身上下那种禁欲的气息似乎没有初见时候那样严谨和一丝不苟。在刚刚二人之间对话的时候，言峰绮礼眼眸里闪过的种种复杂情绪，有困惑、惊讶、深思、否定、难以理解和怀疑。

他是在纠结着什么吗？看上去很矛盾的样子，内心大概正在激烈地斗争吧。能让这个忠诚的修道者的意志产生动摇，是谁的作为？目的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吧。

没有深入思考这一现象，C.C再次开口，“假如你要将我参与圣杯战争的事情告知吉尔伽美什，顺便麻烦你也把我夺得圣杯的决心一并告知他。”

言峰绮礼看着C.C被那个黑发蓝眸的男人带走，只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瞬间就从他眼前离开，完全捕捉不到气息。这速度快得不像是人类，言峰绮礼并没有在那男人身上感受到魔力辐射，所以也排除了魔术师的可能。那么他到底……是什么？

C.C……又是什么？

复活那种事情竟然存在？

她隐藏不予告知的秘密……言峰绮礼也十分好奇。

这就是吉尔伽美什对他说过的，只要你对某件事情或是某样东西产生了兴趣，这就是你追求娱乐的开始……吗？

“兴趣……娱乐，愉悦么？”

像是个迷途的旅人，在这瞬息万变的人生境途里，言峰绮礼一边被来自于释放本能的这一做法诱惑，另一方面他的理智在阻止着这一做法。

明知道是不对的行为，却渐渐无法阻止自己去想，意识里的种种不该有的念头，言峰绮礼深怕某一天自己会付诸行动。

正如三年前，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在病弱的女人临终的枕边，言峰绮礼第一次醒悟到了自己意志所渴求的东西。

想凌虐这个女人。

想看这个女人在痛苦和快感之中歇斯底里挣扎的、更加动人心魄的样子。

对，那一定能让现在这副病弱虚浮的脸上释放出极致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