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们居住的修华院,三胞胎并排着被放在偏厅里的暖坑上,已经睡着了,照顾他们的奶嬷嬷和丫环坐在旁边护着小声地交谈着,见他们进来,赶紧上前请安。
如翠脱了披风,与温良坐在一起,等丫环将热茶糕点呈上来后,便挥手让她们下去。
刚才还凶残着的小姑娘此时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他们面前,脚尖不由觉地碾着地,瞅了瞅温良,然后又低下脑袋。
“这又怎么了?刚才不是挺大胆的么?”如翠笑道,将她拉到面前,捋开她额头上的头发,查看那伤口,心里有些担心小姑娘会破相。
温彦平讨好地笑了笑,然后又瞅向温良。管教孩子的事情,一向是温良来干,所以也使得温彦平对如翠十分依赖亲昵,对温良是敬重崇拜,不敢造次。这次是她挑衅了温婉,虽然镇国公因为对三胞胎的偏心而惩罚了温婉,不过也无法忽略她的过错。
“爹……”
温良喝了口热茶,指着面前的椅子让她坐下,见小姑娘规规矩矩地坐着,背脊挺直,双手交叠在腹部前,心中有些失笑,但脸上的表情却不多,在她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时,终于舍得开口道:“知道错了?”
“嗯。”温彦平并不是刁蛮不讲理之人,很多时候她懂事得不可思议,只是那种不肯吃亏的性格难免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我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挑衅四姑姑,让人抓到把柄,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可是四姑姑真是太坏了,嘴巴比狐狸精还毒,说我是野孩子,瞧不起娘。”说着,一脸愤愤不平。
温良瞬间扶额,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觉得教育孩子神马的真是任重道远啊。
“以后莫要如此轻率了,拿自己的身体作赌注是最愚蠢的行为,若是破相了怎么办?”温良说着,将她叫到面前,仔细看了下她的额头。发现自己靠近时,小丫头仍是下意识地僵硬几分,心里叹了口气,又道:“百善孝为先,这世间有很多规则咱们即便知道是不可理喻的,但在表面上也得遵守。你须知道,婉婉是你的长辈,不管她怎么做,你确实不应该在人前如此顶撞她,给人留下把柄实在不智。”
温彦平听出他言下之意,抿着嘴一笑,欢快道:“爹,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温良点头,又道:“不过你的课程得多添一样了。”见小姑娘好奇地看着自己,温良笑得十分和煦,但内容却不和煦,“等过了年后,我给你请两个教养嬷嬷回来教导你一些女孩家的规矩。”这样的话,也能为她将来的婚事增添些筹码,好歹是经过宫中教养嬷嬷教导的,你他丫的谁敢说她是个没规矩的野丫头?
“……”
这不啻于晴天霹雳,瞬间将小姑娘轰得耳鸣脑晕,等回过神来时,就要拒绝,在温良一个眼神横过来时,顿时萎靡了,扑到如翠怀里寻求安慰。
如翠姑娘的安慰很简单直接,拿出一个装着金锞子的荷包,算是给她压岁钱,小姑娘马上眉开眼笑了。温良看在眼里,又一次叹气,这财迷的性子真是没救了,觉得小姑娘确实得让嬷嬷好好教导了,十岁的女孩子已经算是大姑娘了,虽然这姑娘凶残了点儿,死不肯承认自己是女孩子,但温良仍是想将她嫁个好人家的,就算搭多点嫁妆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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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温良难得善心大发地让奶嬷嬷抱着三胞胎出修华院给镇国公拜年,喜得镇国公再也板不起一张脸,封了大红包后,抱着大孙子不放。
温良撇嘴,自己抱了小女儿,心说他才不让这种臭老头碰他冰清玉洁的宝贝女儿呢,免得女儿将来嫁不出去。
三胞胎出来亮相溜了一圈,不意外得到了丰厚的压岁钱。如翠将三胞胎的压岁钱都收起来,以后添作女儿的嫁妆银子,至于两个儿子将来娶媳妇的钱,那啥啊,自然是他们自个去赚啦,温大人娶她的聘礼也是他自个赚的,有其父也要有其子,为了向他们以后的妻子表诚心,自然也该自己赚啦。
他们一直在镇国公府呆到过了元宵才回太师府。
自然不是温良想要呆这么久,而是镇国公拉下脸皮不给走的,不然就扣压三胞胎。这口气温良忍了!
温彦平却不是个安份的主儿,常和温策在花园里玩,骑马射箭练拳都没落下,生生就是个合格的男孩子,使得原本只读圣贤书的温策小朋友似乎往武道上发展了,看得镇国公内流满面,这种义孙女将来肿么嫁得出去哟?还是留给儿子去操那个心吧,只要嫡孙女嫁出去就行了。
除此之外,不免会在府里遇上温婉,不过却相安无事,没有再发生争执冲突。虽然镇国公当时一怒之下说要给女儿禁足,但到底是唯一嫡女,事后在镇国公夫人讲明情况后,只能将惩罚往后押,先搁着,等过了年后再罚。不过温婉吃了一次亏,又有镇国公夫人提点,便没有再愚蠢地在正面上与温彦平对上,态度也温和了许多,每回见到也只是僵着脸摆长辈的架子,以盼如此能膈应住讨厌的小姑娘。
温婉放聪明了,不与凶残的小姑娘对上,有空闲就拉着秦凝云到修华院,美其名日看小侄子侄女,不过来了几次,却没有一次能遇见温良,两个小姑娘都心中可惜得紧,小包子们虽然可爱,但她们的目标又不是小豆丁,不免有些索然无味,便没有再来了,反而开始在院子外拦截。
当然,两个少女的行为自然瞒不过温彦平的,小姑娘的鼻子就像狼犬一样灵敏,早就闻出不对劲儿了,也在温良回来时忙忙守在院子门口,美其名约接下班回府的父亲,一片孝心极感人,于是便没有少女们的什么事情了。
小姑娘继续凶残不解释!
元宵过后,他们终于搬回了太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