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者,顾名思义,修的就是那个“真”字,是为求得真我,去伪存真。
真,也是大道的意思。
为了这个真字,古往今来有无数人在寻求它的道路上死去,这个真字诱惑了无数人前仆后继,无论前方是生与死、血与火,他们都一往无前。他们把寻得真,视为自己生命的意义所在。
李老鬼也不例外。
修为到了李老鬼的这种境界,他已经没有什么欲·望了,钱财、地位、权力都是过眼云烟,沉溺其中久了反而会感到厌烦和无趣,所以李老鬼现在不多的欲·望就是寻得他的真以及女人,他认为修真是他生命的意义所在,女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乐趣。
为了能寻得他的真,李老鬼并不在意外界对他的评价,外界都说他胆小如鼠,行事不符合化神期的身份,侮辱了大能的名号,他则固执地认为他这不是胆小,是谨慎,而谨慎是有好处的。
李老鬼认为修真界那么乱,要寻得自己的真,最起码你得要能活到那个时候才行,因此为了寻得自己的真,不管外界怎么看他,李老鬼也不为所动,仍是我行我素,他做事会谨慎地不行,事先会调查清楚,极其详细,而且必须要有十成十的把握做成才会去做。
这都是为了寻得自己的真,然而现在有一座大山挡住了李老鬼寻真的路,李老鬼看不到自己的前路,他也很难翻越这座大山,而这座大山本该在千年前就被毁了的。
这座大山正是石乐安。
千年前,当李老鬼得到石乐安被鹤老人困住的消息时,他兴奋得日夜难寐,手舞足蹈,整整一个月都处在亢奋中,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高兴,不是李老鬼本人根本体会不了。
因为李老鬼认为自己总算可以摆脱石乐安给他的阴影了,接着他开始祈祷石乐安就此死去。
正邪大战后,石乐安失踪,杳无音信,李老鬼则认为石乐安已经死了,身心轻松。后仅过了百年,自觉心魔已除的李老鬼便稳稳地迈入了化神期的大门,李老鬼更是意气风发地认为化神期代表不了他所要寻的真,甚至合体期也不够,他觉得自己是有大志向的人,他想要知道修真的极致是什么,这才不负他这一生。
然而三年前,当李老鬼得知了石乐安回来的消息后,李老鬼瞬间从意气风发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畏畏缩缩的样子,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在石乐安手下的凄惨遭遇,想起了石乐安的威胁和恐吓,因此他的道心险些崩塌,他很怕石乐安还念着以前的过节找上门来,石乐安对他留下的阴影已经刻印在了灵魂上面。
用许驰的话来说就是:那一天,李老鬼终于回想起了,曾经一度被师父支配着的恐怖,还有那道心被阴影所笼罩的屈辱。
许驰曾偷偷想自己师父到底对李老鬼做过些什么,才会让李老鬼变化这么大。
李老鬼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的境界就会不断地跌落,直至生死道消,但他不敢再去找石乐安的麻烦了,他真的被石乐安教训怕了,这个心魔只能放着不动,因此他当时绝望地以为自己此生寻不到自己的真了。
于是李老鬼开始放纵自己,他开始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将精力都转移到了女人身上,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给人的印象又多了一层:胆小如鼠,又好色如命,色中饿鬼。于是别人就开始很不屑地叫他李老鬼。
李老鬼的放纵一直持续到李老鬼得到了石乐安的对头故意告诉他的第二个消息:一向怕麻烦的石乐安竟然找了个继承他衣钵的传人。
和许驰分析地一模一样,当时李老鬼瞬间就把许驰视为了他摆脱心理阴影、摆脱心魔的解药,他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已经打败了石乐安,然而他不敢去邪心楼,因此他一直都在等许驰落单的机会。
而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李老鬼的面前,李老鬼得到了消息,石乐安的那个叫做许驰的传人现正在红嫣城内寻欢作乐。
于是李老鬼顾不得再敲诈沈家,他飞快地朝红嫣城赶来。
因此此时红嫣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出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他负手远望着城墙没入了云端的红嫣城,面色严肃。
许驰并没有见过李老鬼,在许驰的想象里,李老鬼肯定有一双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三角眼,他肯定是一个身形矮小,眼神畏畏缩缩不敢与人对视,浑身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深深的猥·琐之气的老人。
然而和许驰猜测地恰恰相反,李老鬼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他穿着身蓝袍,腰佩玉环,背挺得笔直,相貌堂堂,不怒自威,剑一般的眉毛让人觉得他杀伐果断,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手握权柄,随手就能决定他人的命运的大人物。
因为还没进城,李老鬼并没有易容,这是他的真面目,和许驰想象中的他差得天差地别。
“石乐安,待老夫寻得大道,老夫定会亲手奉还那些日子老夫在你手底下所遭受的屈辱。”李老鬼看着红嫣城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毕露,发出圪垯圪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