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康很不想做这个事,他觉得鬼王不应该管,当初不是说自立门户之后,生死就各安天命了吗?现在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查的。但毕竟是鬼王开口,他必须得去查个明白。
就这样,登康从马来西亚到了泰国,经多方打听,知道是我和方刚、老谢这三位中国牌商联手干的,他很好奇,为探知原因,就假冒什么邓先生,把我和方刚忽悠到孔敬,趁机在啤酒中做手脚,给我们下了降头。
之后的事我就都知道了,他也没再讲。说完这些事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下,我对登康也有了全面的了解。之前我总觉得这家伙性格怪异,做事乖张,从不考虑别人。但现在来看,换成别人有他的遭遇,估计早就成了心理变态,很可能还不如他。刚才的蜘蛛事件我还觉得登康很可笑,现在我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没想到鬼王的徒弟皮滔居然那么阴险,好在已经死了。”我说。
登康点点头:“你们三个牌商能把他给搞死,也真不容易,对我来说算是少了个后患。”我说我们这也是间接性帮了你的忙,以后给你介绍生意是不是得打八折,登康哼了声,说到时候看他心情。
我又想起那位神秘的于先生,就问:“你最近和他的联系多吗?”
“已经断了联系,”登康说道,“两年前我有事想找他,可电话已经是空号。我想去江西的赣州找他,可一想赣州那么大,我就知道他姓于,去哪里找,也就算了。”我心想真可惜,这么厉害的降头师,既不显山也不露水,这才叫真人不露相。
登康把手里的纸烟扔在地板上,我问:“自从你让那个寡妇自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你父亲吗?”登康摇了摇头,说他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如果他还活着,对自己来说反而是个大麻烦,说不定鬼王还得找他算账。
“你……就一点也不想他?”我忍不住问,其实这个问题有些无聊。登康看着我,只哼了声,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老谢的小鬼是从谁手里请到的。我说了阿赞差的名字,登康摇摇头,说不认识。我心想你经常在马来混,哪有牌商知道得多,会施法就行了。
我叹着气,说:“老谢也不容易,像牛一样赚钱半辈子,到头来却把钱都烧光。”登康连忙问什么意思,我说了他那天精神失常烧掉三十几万现金的事。
登康歪着嘴,估计也是在心疼:“这矮胖子……他知道之后什么反应,没撞墙吧?”我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登康顿了顿,后面的话又说不出来。
其实我肚子里还有很多问题想提,可登康已经站起身,将烟头踩灭,打了几个呵欠:“说了这么多话,快困死了,就算那家伙的呼噜声再响,我也睡得着。”
看着登康走进房间关上门,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东南亚降头师,在很多人眼中要么是魔鬼一样的人,要么干脆就不是人,觉得他们成天跟鬼打交道,很不能理解。干什么不好,为何非要去做这行?现在看来,人人都有选择的权力,登康既然选择了成为一名降头师,也承担了所要付出的代价,他没有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