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晕……
耳畔,好像是水流绞动的声音?
我在哪儿……
她恍惚睁开了眼睛,眼眶却被一阵水的刺痛激得酸涩万分,迟钝的思绪姗姗而来,小黎格不知道自己以这种屈膝抱肩的姿态在水里保持了多久,抬起头,她能看见了自己的长发在水中如同海藻般飘散着,用手想要去抓,这才发觉四肢早已被模样奇怪的仪器捆绑着。
透过被水印模糊的玻璃,她看见了玻璃外来来往往不少的人影,他们清一色的穿着白大褂,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头牲畜。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是愤怒,还有恐惧……
她已经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久到连空气是什么都忘了……
“唔唔——”小黎格用手想要摘掉自己脸上的呼吸器,双脚用力去踹玻璃,一个猛瞪换来了玻璃壁沉重的闷声,她惊讶,自己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外面的科学家们看起来远远比她的神情更加惊慌,大家都不由的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黎格甚至能听到他们依稀所说的话。
“她怎么醒了?这次的预计好像有些失误……”
“你看这个孩子的模样,真是像个怪物。”
“要不继续注射麻醉吧。”
……
黎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这变得敏锐的听觉所听到的一切,怪物?她是吗?
然后,她看见一个年轻女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器皿前的操作盘上输入着什么,她死死得盯着这个女人,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害怕。
她害怕她。
这种意识让黎格不由自主的觉得悲哀,可她感受到更多的却是窒息的崩溃,她再次猛的被玻璃来了一脚,即使是在水里这力道也足够凶猛,这一脚把那女人吓得不轻,她惊叫蓦地后退了几步,可出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她在慌张之际输错的口令。
困住黎格的玻璃碎了。
“哗——”
随着玻璃的破碎,水蓦地崩落流了一地,哦不,应该说是营养液,她毕竟依靠它维持了三年的寿命。
听觉渐渐清晰,首先是研究室里的女科学家的尖叫声,然后是有人失足滑倒的闷响,继而是一张张恐惧的面庞撞进了她的目光里。
一切动态连带着时间都像是静止了,黎格就这般呆滞的坐在地上,她的脚踝被玻璃划伤,可是血迹很快便止住凝结。
直到,一只手从后猛的掐住了她,这份静寂被瞬间打破,她顿时挣扎着厉声尖叫,抬头时只见蒙多尔那张狰狞的脸正冲着她笑,手上拿着银钢手铐。
他想把她再次锁起来。
“不!”小黎格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她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便狠狠地朝着蒙多尔的手臂割去!力量大的惊人,饶是蒙多尔也没有想到这个七岁的孩子会出手那么重。他吃疼的叫了声,一手把黎格甩开,连忙握住手腕深可见骨的血淋淋的伤口。
“拦住她!”他大声的呵斥了句,让实验室里的其他人惊恐万分不知所措,熟不知这句话彻底激起了黎格本性里嗜血的愤怒,那个被病毒操控的躯体!
滚烫的鲜血,鲜血,鲜血……
她的视线像是模糊了,可对于攻击目标却极为清晰,耳畔回荡着一声声惊悚的惨叫,鲜血溅上了她惨白的脸颊,黎格失控的大笑着,四周横尸一片。
偌大的实验室里,最后剩下的蒙多尔郑愕的看着这一切,他也没想到墨格拉会给予这个孩子这样的力量。下一秒,黎格将目光转向他,瞬间以迅电流光的速度抢过他手里那把企图自卫的手术刀,然后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的捅进了他的心脏里…...
莹白的地面上流淌着化不开的血液,惨叫声渐渐远去恢复了死亡般的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钢化大门开了。
黎格又安静的坐在了地上,坐在一片尸体中间,她身上的单薄布料被日日夜夜的浸泡中变得几近透明,不断生长却从未剪理过的头发直拖地,她感觉到了尖叫声和人群涌入的脚步声,可一切都像是那么朦胧。
“啊——”
一声惊愕尖细的叫响起,黎格皱眉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红裙的女人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白了她一眼,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尖叫,好吵。
紧接着,是十几个黑衣保镖从外面冲了进来,就当有人想要上前捉住她时,一道声音阻止了那人的动作。
红裙女人也默默退开,只见一道欣长的影子闯进了黎格的视线。
她抬头,只见他缓缓的走到她面前,一张俊美冷漠的脸庞像是结了层融不掉的冰。可是他笑了,微微俯下身,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要跟我走吗?”
她眨了眨眼,空洞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他冰蓝的眸子。
“好。”她开口,说着自己差点就忘记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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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死,只是暂时停留……
那天,蓝祀当着众人的面儿带走了黎格,从此将这个杀父仇人圈养在了身边。
他剪去了她的长发,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教会她格斗和知识,给她冠名为‘墨格拉’。
黎格被他培养的很完美,长大后更是让尖顶的所有人低头敬畏。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蓝祀捏出她的下颚,狠狠地的力道弄痛了她,可是他的慵懒嗓音,是毫不掩饰的戏谑。
已经是十六岁的黎格依旧还是那幅老样子,她冷冷的抬眸,“我有不说话的权利。”
“在我这里你没有!”他眯起了眼睛,蓦地松开了她,然后后退了几步猖狂得张开了双臂,“试试看。”
她愣住,随即唇角勾上了一抹邪笑,“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刚落,黎格便冲了上去,出手就是一记凶猛的进攻,一脚直踢蓝祀的腹部!蓝祀轻松的握住了她的脚腕,猛的一扭,她便顺势在空中打了个转,单手撑在地面,迅速侧身,利落的踢向他的肋骨……
几招下来,他轻松应对,可她一次一次的攻击,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被他打倒在地上。
“啧啧,真是一点都没进步。”蓝祀几步走近,睨着趴在地上的女孩缓缓蹲下身,指腹轻轻的擦去了她嘴角的血渍。
黎格蜷缩在地上,全身的每处肌肉都在痛苦叫嚣着,无力的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左肋,她敢肯定,这肋骨一定断了。
这个男人下手从不留情。
可意外的,这才蓝祀没再难为她,他抱起了她离开了训练场。
之后,黎格可以发现蓝祀对她的态度转变了不少,他依旧会训练她,但不会在把她往死里打,举止话语间好像多了丝暧昧的亲昵。
直到十八岁她生日的那晚,狂风雨夜,他如鬼魅般出现了在她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