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那老村长说出来的,像是一句歌谣,却充斥满了悚然的味道。尤其是他以老态沙哑的嗓音唱出来的时候,更是让人心中诡惧丛生。
“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前半部分并不难理解,真正让我心生困惑的是‘进山必坐往生车’,难道说想要进入六柱山,就必须乘坐牛车不成?
“你们不是想进入山里面吗?”老东西不答反问。
“是的,你知道怎么进去?”罗翔跟胖子一样,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就始终站在村长的身边,保持着防范的姿态。
“我当然知道!”
说着,他抬手指向了正在朝着我们行驶过来的牛车:“只要上了那车,便能进去了,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一句,进去容易可是出来就难了。”
“那碾子又是怎么回事儿?”何马的那张脸还在发出惨叫声,而且上面的生机之气似乎正在消匿着,每当碾子碾过,都会再削弱一两分。
“我或许知道了……”
如此诡异的场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乍然之下并没有悟出来这其中的关键,不过当我将思维扩散,将流囚之地、村庄里的人,以及这种种难以言说的恐怖场景结合到一起的时候,我隐约窥到了其中的缘由,甚至知道了何马的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碾盘的上面,这是一种邪恶的玄学术数。
脸,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名片,无论是佛家所说的相由心生,还是道家所言的一世、百态、千景、万相,亦或是相门所指的一张脸十二宫,其实都说明了脸的重要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人身上隐藏的所有东西都能从一张脸上面体现出来,因此在某种范畴之中,攫取了一个人的脸,也就等同于攥住了这个人。
我这样说并非信口胡诌的,而是因为我在何马的那张脸上看到了很多的变化,无论是气运、还是生机、亦或是形状,都在说明他正蒙受着重大的改变。【ㄨ】
这种改变,是三十六天罡以及七十二地煞所带来的,星象崩裂的劫已经是落在了何马的身上,那被碾出来的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痕迹,便是何马转变的根由。
他本不该断绝的阳寿,正在被石碾一点点的消磨着,本不该枯竭的气血,也在被一点点的挤压出来,若是我们还不能想到办法的话,他迟早会成为村长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村长以及村里的人们并没有彻底的死透,但他们也不会如同春歌一样获得新生,因为他们的脸都是被石碾所碾压过的。
天罡为阳、地煞为阴,阴阳冲撞之下,不光会让一个人的运势走低,更是会让他们成为阴、阳所嫌弃的东西,不能进入阳世,同时也不能去转生轮回。
他们,只能徘徊在这处隔绝之地,重复着一天又一天枯燥且黑暗的生活……
所以这村长即便是附着在了何马的后脑勺上面,但只要离开这座村庄,一样会灰飞烟灭的,话句话说当初弄出这十里荒坟、六柱山的人,早已经将唯一的路给毒死了。
而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保证自己的脸不被偷窃,或者说在阳寿没有被石碾消磨完之前,气血没有被彻底的挤压出来之前,将那张脸夺取回来。
我不知道修筑此地的幕后黑手想干什么,更不知道这些村民以这种形态存在有什么意义,但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要去做,那就是将何马那张脸给抢回来。
“天罡碾地煞,阎王要当家,十三,你确定要走出去?”通过之前的事情,胖子已经是展现出了他一直所隐藏的东西,在玄学方面的造诣,绝非常人所能够比拟的。
正是因为他了解这些东西,所以问出来的话才会如此沉重,因为我弄出来的这间房子是绝对不能轻易踏出去的,不然后果将会十分严重。
“我们不出去,的确是有可能保全下来,可何马怎么办?”
“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如果是这样,我们当初何必要来到这里?”
“十三,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放弃救何马吧,我想若是何爷爷知道事情的始末,也会原谅我们的。”蒋薇这个时候也劝起了我,但话多少有些残酷。
“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意识到了不寻常的一点,在我将这房子弄出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招呼胖子将何马弄到了屋子里面,按理说已经跟外面隔绝了才对。
那他的脸,是怎么跑出去的?
“的确是自己跑出去的!”
我刚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那村长已经是把话接了过去,随后指了指地上:“你们看清楚这拖动的痕迹没有,就是那张脸刚刚留下来的。”
村长说的没有错,地上的确是有着一道清晰的拖痕,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爬出去所留下来的,从那宽度来辨析,跟河马的那张脸倒是颇为相似。
“为什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