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已经是百花开尽的时候,可偏偏还有些花儿却不惧寒霜,迎着秋风将它们的风姿展示出来,一朵朵鲜妍亮丽,给这萧瑟的秋景平白增添了几分颜色。
“世人都赞菊花不畏严寒,可叹他们却不知金花茶不比菊花逊色,而且更加艳丽无俦。”有人站在一株金花茶树下,啧啧惊叹。
厚实的绿叶就如抹了一层油一般,迎着阳光灿灿的闪着亮光,叶腋之下,一朵朵金花茶展开了它们的花瓣,尽情绽放,有的似一个个的酒杯,有些恰如碗盏,还有一些,就像一把把酒壶,仿佛间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的形状,各色各样,争奇斗艳。
“这金花茶乃是蛮夷产出,并不适合在京城生长,今日有幸见得这般奇景,乃是沾了三皇子殿下的光呢。”树下有人发出了附和之声,眼睛望着那一朵朵绽放的花朵,脸上有惊奇之色。
金灿灿的颜色并不奇怪,奇妙的是这花朵上头好像涂着一层油彩,那颜色仿佛被隔离了一般,那金黄的颜色若隐若现,透出来些,又隐藏在油光之下。据说这种金花茶,生长在南诏的高山之巅,必须要气候温暖才会生长开花,京城地处长江之北,天气寒冷,这金花茶很难存活,而慎王府的金花茶竟然能生得这般好,不能不让人惊叹。
凉亭之侧站着一个年轻公子,头上束着紫金冠,金冠之上镶嵌着一块美玉,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他穿着一件云锦衣裳,上头有着繁复的云纹刺绣,云纹里头有着若隐若现的爪子和尾巴,掀起了一颗颗水珠。
“殿下,太傅府的家眷来了。”一个头上了年纪的管事从外边匆匆的走了进来,朝着那公子行了一礼,眼珠子转到眼角睃了许珑一眼:“章老夫人也来了。”
许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微微点头:“快些领了章府家眷去花厅,我这就过来。”
花厅里坐了不少的夫人小姐,一个个打扮得极其华丽,还未曾走到花厅门口,就闻到一阵阵脂粉香味,再走过两步,便见着了那簪环首饰交相辉映,身上的华美衣裳几乎要耀花了人的眼睛,站在门口,满眼的流光溢彩,都不知道该往哪一处看。
大周以左为尊,章老夫人被尊着坐在左首,恰恰与褚老太君相邻,两人年纪差不多,未出阁时便是手帕交,都嫁得很好,素日里头在游宴中经常见面,故此这情分非同一般,每次见了面,似乎总有不少的话要说,显得格外融洽。
“都说慎王府的金花茶培植了好几年,今年总算是开花了。”章老夫人含笑点头:“咱们可真真是有眼福。”
“也是今年天气暖和,故此能见着这般盛景。”褚老太君也附和:“听着那些喜欢种花的人说,金花茶在京城根本养不活呢。”
“可不是,故此我说咱们是有眼福,难得一见。”章老夫人眯着眼睛朝对面那群小姐们看了一眼,褚家的几位小姐坐得端端正正,一个个打扮得标致可人,看起来是下足了功夫的。
分明都是存了别样的主意来的,章老夫人嗤之以鼻,这般打扮,也未必入得了人家的眼,三皇子殿下要的人可不是生得美就好。她看了看自己的长孙女章若兰,心里头得意,自己故意没有让她盛装华服,果然在这群小姐们里头显得干净清纯。
“三皇子殿下到!”外头有人喊了一嗓子,尖细的声音一听便知道是个内侍,花厅里头的夫人小姐们都转脸朝门口望了过去。
许珑生得并不差,脸旁白净,五官生得甚好,传承了他母亲贵妃娘娘的长处,只是那一双眼睛里有些许邪气,特别是在他眯起眼睛时,眼角一条长长的尾线,看起来格外狭长,充满了一种邪魅。
小姐们看了许珑一眼,纷纷含羞低头,不敢再看,夫人们却在心里头掂量,据说三皇子殿下的亲事今年会要敲定,也不知道今日这金花茶宴是不是一个幌子,特地要来为三皇子殿下选妃的。
大周旧制,一位皇子可有皇子妃一名,侧妃两名,各府夫人心里头都觉得,皇子妃或许轮不上,侧妃争取一下,指不定自家女儿有这般好福气呢,毕竟侧妃不比正妃,并不那般讲究门第,今日里头接了请柬的人家,都是有资格的。
许珑缓缓走到花厅主位坐下,眼睛扫了花厅里坐着的夫人小姐们一圈,嘴角的笑意深深:“今日诸位夫人小姐能来我慎王府,真是本王莫大的荣幸。”
夫人们纷纷笑着回答:“三皇子殿下说得这般客气,我们都是托了三皇子殿下的福分才能来看这般盛景呢。”褚老太君思量了下,自以为在夫人们中,算是身份颇高的了,轻轻咳了一声,才端着一张脸向许珑道:“三皇子殿下,听闻贵妃娘娘今日也会出宫来慎王府,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