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先也是不相信姑娘家有多大本事能治病,只是听得褚昭钺说起芳华的手段,不由得也是惊得睁圆了眼睛:“竟然有这般本事?灌了些药给你喝下,你就随她动刀子了?”
“是,确实如此,”褚昭钺点着头再一次肯定:“那回我伤得颇重,若不是遇着芳华,我这小命早就丢在山里头了。”
“我却不知,原来咱们大周还有这样的大夫。”秦夫人听了兴奋不已:“我要跟秦慎如说去,下回跟那北狄人打仗,一定要盛姑娘跟着去,随军替将士们治伤,若是有她在,便能减少许多损失呢。”
大周的医疗条件有限,特别是军医更是少,随军的大夫,大部分都是现学现用的,好不容易熬到年限经验丰富了,便该离开军队回家乡去了。而且军队里治疗手段有限,将士们受了伤,都是直接拔箭缝肉什么的,秦夫人小时便是跟着父亲威武将军在边关,每次父亲带兵归来,母亲便要带她去军营那边探望,从营帐走过时,经常能听到里边传来鬼哭狼嚎般的叫喊之声,开始她还不知道原因,等及长大了些,方知是军医们给受伤的兵士们疗伤。
每次打完仗都有士兵死伤,有些士兵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没有得到好的治疗,最简单粗暴的拔箭,直接用针缝合伤口,手术以后有些士兵便会有高热不退的症状,十个里边有三四个是熬不过去的。
听到褚昭钺说起芳华给他治病的经过,秦夫人心里便有个想法,一定要跟这位姑娘多亲近,下回与北狄人再交战时,要拐了她去做军医,让她带出一批徒弟,减少前方将士的伤亡。
现儿听着芳华说过两日去给儿媳看病,秦夫人心里头欢喜,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也不能光只是听着昭钺夸赞便信了这位钱姑娘,须知情人眼中出西施,昭钺看钱姑娘,必然什么都是好的,自己要亲眼看看这位钱姑娘的本事才能放下心来。
芳华听着秦夫人这般赞她,有些疑惑,自己都还没给人看过病呢,秦夫人为何就这般热情客气起来了?况且大夫都有自己精通的方面,如何就能断定自己能给她儿媳治病?她前世学医之时,基础药理都学了些,去医院时,各个科室都蹲了半年的点,最后才被开始主刀做外科大夫,对于产科方面,她并没有很多的研究,只不过做剖腹产时,刀子动得甚是麻利。
医学每一科都是需要有研究与沉积,在产科蹲点时,听了主任给她们授课,说的都是一些常见的基础的东西,真正要吃透,没有十来年的经验,是摸索不出来的。芳华是个勤奋努力的,前世学了些基础药理,等及到了大周,又跟着梁大夫学了中医,回到桃花村里做铃医这几年,也接过好几次生,对于妇人生孩子这事儿,倒也不算陌生,可是秦家少夫人的病,自己需得慎重对待才是。
“秦夫人,各人体质不同,有了身子自然也反应不同,您不必过于着急,到时候我先给您的儿媳把下脉,然后看看别的大夫写的脉案,找出妥当的法子,您看可否?”
每每遇到疑难杂症时,芳华便深恨自己的穿越实在太简陋,若是像一些小说里描述的,能带着医院穿过来,用那些精密的仪器去替病人检查身体,这样又会多么精准的找到病因呢。
现在的情况是,治病基本靠经验,望闻问切之后,一通摸索着就给人开药,有时候芳华都觉得有些忐忑,因着前世学的是西医,最讲求数据与临床的记载,而在大周学的中医完全就是两码事,只不过这人适应性是最强的,当一切成了习惯,她也就慢慢的忘记了西医要求的精密性。
在大周行医也有好些年了,她还没出什么纰漏,该不算是庸医。
“钱姑娘,我不懂这治病的门道,不管你怎么给我儿媳治病,只要你让她胃口好些,那我便谢天谢地了。”秦夫人转头吩咐长弓:“给钱姑娘下一两银子的定金,请她两日后到兵部尚书府来看病。”
周围的人听着兵部尚书府几个字,一个个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原来是那位秦夫人……”
秦夫人在京城,算是鼎鼎有名的一位夫人了,不少人皆听说过她的名头,可却没亲眼见着过,今日一见,不免有些窃窃私语:“原来也不是生得那般可怕,脸上还有笑容呢。”
大街小巷对于那位震慑了兵部尚书的秦夫人有各种版本的描述,最多的一种是身高八尺,大脸盘子,一字眉,颇有些青面獠牙之感,孔武有力,一拳头就能将秦尚书打得倒地不起。
“秦夫人都诚心来请这位钱姑娘,看起来果然是医术极好的了,以后家里有人生病,也可以到济世堂来请钱姑娘看看。”
芳华低头给秦夫人抓药,听着围观者的议论,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原来还担心没有人敢请她看病,今日有了褚昭钺与秦夫人给她做宣传,该会有病人找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