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又见灯火昏黄。
“你醒了?”
许琅转头望来,和煦地笑着,惊喜之色言溢于表。
“我,我怎么在床上?”黑子扬起黑乎乎的小脸问道。
他伸出手去,习惯性的想挠挠头,可是手掌伸到眼前时却猛然顿住了。
瘦小的手掌干干净净,毫无血迹伤痕。
伤疤呢?血泡呢?
我不是用手爬着才到私塾门口的么?
错愕地张了张嘴,他飞快地从被窝中爬起,一把便将粗布裤腿给高高撸了起来。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自身的膝盖。
小小的膝盖完好如初,看不出一点不同。
这到底怎么了?
难道今天只是做了个梦?
心里疑惑地想着,他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膝盖,双手还徒劳地撸着裤腿。
“不用多想了,是我用真元帮你恢复的。”
淡然的嗓音再次响起,他仰着头,白皙的俊颜隐藏在油灯微荡的黄晕里。
就像是月色下的流云。
“不用谢我,反正也是我害得你受伤的。”
眼看黑子似乎想要急着爬下床来行礼,许琅故作轻松地说道。“所以明天早晨,你就放心大胆的地受伤罢。”
嘴角泛起几丝古怪的微笑,他还是不忘顺带捉弄一下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家伙。
“啊..哦,那,那好吧..”
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黑脸小少年眼巴巴地望着许琅,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问什么就问吧。”许琅淡然一笑。
“那个,是不是成了修炼者以后,就可以用真元帮别人治病了?”
黑子缩着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可以,不过要到了凝元境才可以,而且..”
“原来当了修炼者还有这个好处啊1
听到“可以”二字之后,根本没有再去听后面絮絮叨叨的话语。黑子兴奋得小脸黑里透红,直接出言打断了还准备长篇大论的许琅。
“那我修炼到了凝元境后,岂不是可以去给人看病,赚好多好多钱?1
他眼冒金光,使劲咽了咽口水,仿佛看到了眼前堆积如山的金银..
修炼者还得去行医赚钱?
望着床上手舞足蹈的黑脸少年,许琅嘴角抽搐,错愕得不知所以。
接下来的十来天里,黑子可谓是经历了从“爬”到“跑”的跨越。
在第三天的时候,他终是不用再一路爬到私塾院门那里了。第一次气喘吁吁地扶着院门站着,许琅笑称其是“再爬下去就得成猴子了。”
到了第八天,他已能在一刻半钟内瘫坐在学堂内的座位上..
“明日就是庐州城天鸿书院的开院大试,差不多要举行两天,晚上我会向你父母解释的。”
俊逸挺拔的雪白身影在前面自顾自地走着,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一个蹒跚而行的瘦小少年。
“哦..那,真的不用再准备什么了吗?”
黑子有些费力地说着。他的主要精力集中在了双腿之上,勉勉强强能跟上脚下生风的许琅。
“不用,今日你再将四书五经温习一遍即可。”
“哦..”
黑脸少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圆圆的小脑袋。
二人就这样随意边聊边走,不知不觉就走进了私塾里去。那些学童们都知道许夫子借宿在黑子家中已半月有余,所以看到两人一同而来,也只是好奇地看了看便移开了目光。
黑子低头溜到座位上坐好,刚刚解下死死绑在双腿上的铁坨,许琅那和煦的嗓音便朗然响起,回荡在这间宽阔的学堂内。
“明日张希凡即将参加庐州城天鸿书院的开院大试,夫子我决定放假两日,让你们都去给他助威。”
唰!
沉静片刻之后,众学童愕然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黑子。像是要在他那张黑乎乎的小脸上,找出点“天赋异禀”或是“惊才绝艳”来。
可惜,他们只看到了一个木木呆呆的后脑勺。
望着眼前那张言笑晏晏的白皙俊脸,黑子愣愣地张着嘴。
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