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时分,六骑从荆南王府出发。
若是有人认出六人的身份,定然会惊骇不已,除却那整个身子被裹在红色斗篷里的妖艳女子因为出自偏远的南诏而鲜为人知外,其余五人随便单拧个出来都足以在江湖上搅起惊波骇澜,三个一品超一流高手,三个二品小宗师,如此阵势便是硬闯长陵皇宫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六骑出了江陵城后便一路向东南太湖所在的方向驰骋而去。
大约在六骑出城后的一个时辰,又有一人一骑悄然出城,方向却是朝北而去。
荆南王府,望日湖旁的摘月塔
眼下已近立夏时节,但晨风清冷,塔楼的顶层上摆放一桌棋盘,人屠武護与首席幕僚奚成演相对而坐。
两人就这般无言的手谈了大半个时辰,向来算无遗策的奚成演下得满头大汗,反倒从粗粝沙场爬出来的武護一脸的悠哉,隐然一副居于上风胜券在握的姿态。
但若是此刻有人在一旁的话,定然会笑喷了不可。
堂堂一藩之王下起棋来毫无章法不说,还走两步棋便悔一次棋,弄得棋艺堪比皇宫棋待诏的奚成演冷汗连连都不知道该怎么下了。
不用猜,这局“势均力敌”的对弈,注定是再下他个一个时辰也多半很难有个胜负结果。
已经初显老态的荆南王轻松落下一子,歪斜身子坐着,伸手从一旁拿过茶杯,正想喝上一口却发现茶杯早就空空如也了。他眼角余光偷偷瞄向奚成演的那杯,故意咳嗽了一声,乘着对方正为难于“焦灼战局”突然探过身子,把本该奚成演的那杯茶偷抢了过来。
似乎早就习惯了对方这等无赖行径的奚成演微微抬头,眼神有抹鄙视。
在大殷王朝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護嘿嘿一笑,也没有不好意思,就把抢来的那半杯子茶水一饮而尽了,动作粗鄙,没有半点上位者该有的矜持。
奚成演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不会胜出对方的地落下一子,轻声说道:“虽说我们查探出了南宫缺被殷家秘密囚禁在太湖底,也知晓了秘牢的入口会在月初潮落之时显露出来,但那秘牢毕竟是出自春秋墨家之手,定然是机关重重凶险万分,又有厉境府司重兵看守,想要成功破解潜入并将人给救出来,这其中的风险怕是不低啊。”
武護悠闲的胡乱落下一子,笑着说道:“若是万事都在推演意料之中岂不无趣?墨家机关术什么的,本王粗人一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再难再凶险能比当年孤注一掷以区区十万兵马对抗北厥三十万大军来得难和凶险?”
奚成演默不作声。
武護打了个哈哈,又笑着说道:“当然当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能有你们这些谋士推演谋划妥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有时候即便是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可以说我武護今日还能活着坐在这里,这条命有一半是靠自己同贼老天赌回来争回来的。”
奚成演似笑非笑的看着前者。
武護登时老脸隐约微红,轻笑道:“当然啦,这次行动有大谋士如此精心的谋划安排,肯定差不离的,再说了,那凶娘们不也在其中嘛。”
奚成演罕见的八卦问道:“诶,说道说道,你是怎么说服后山那位让她也相助前往太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