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柏煜赶到医院,看着躺在重症病床上的柏总理时,双目赤红。
柏总理在众人的面前从来都是沉稳可靠的,就像一座山一样坚不可摧,能够包容所有。无论何时,只要看到他那沉稳坚毅的面容,就让人安心无比。
可是现在,这座山毫无征兆地倒下了。刚刚接受过手术的柏总理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面色比纸还苍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熟悉的消毒水味,刺目的白,周围惶惶然的护士,让柏煜不由自主地把眼前的一幕与前些日子秦老的灵堂联系在了一起。那场冰冷刺骨的雨,一个又一个白色的花圈,让柏煜的心情跌落谷底。
才刚刚送走一个亲人,难道,他又要失去一个亲人了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柏煜就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只能麻木地倚靠在墙上。
“柏少,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柏总理的情况不太好。他受伤的位置非常的靠近要害,引起了一系列的并发症。现在,我们也就只能尽最大的力量来挽救柏总理了。”
耳畔响起医生的话,柏煜深吸一口气,却终是没能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明明一开始是踌躇满志地出门执行任务,眼看着目标一一落网,他们很快就要平息这场叛乱。最后,又是怎么弄到这个地步的?
他们以为抓住了汪家家主,就掌控了全局,这些谋-逆者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却原来,是他们低估了这位老谋深算的家主,也高估了柏家对于全局的把握性。
面对任何敌人,都不能大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汪家从来都不是什么温和无害的小白兔,而是一匹饿狼!
原本柏煜以为,经过历练的他替父亲分忧解难已是绰绰有余,现实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现实中的斗争,远比理论上残酷得多,他先前,终究被父亲和秦老保护得太好了。
一只手搭在了柏煜的肩上,手上传来的温度让柏煜的心情平静了些许。几乎不用回头,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我不会安慰你。”顾舒晗走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双眼,眸子中仿佛坠落了无数璀璨的辰星:“我想,你也不需要我的安慰。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种奢侈品。只有受人呵护的人,才有被安慰的资格,可是现在……”她指了指柏煜,又指了指自己:“你,我,我们都再没有人可以依靠,所以我们必须靠自己,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发现了自己的疏漏,就去填补它;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就去纠正它;发现了自己的弱点,就想办法去克服它。如今,秦老已经不在,柏叔叔又成了这个样子,我们理应肩负起他们承担的职责,并保护该保护的人了。”
“只是一味的伤心自责,一味的颓靡愤懑,是没有用的。”她停顿了须臾,仿佛再给柏煜留思考的时间,片刻后,她沉声续道:“柏煜,别忘了,这场博弈还没有结束。虽说汪家之人几乎都被你掳获,但是现在,汪家家主手下的旧部,以及汪家长子汪郅还逍遥在外。他们都是潜在的威胁。如今,柏家与汪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输了这场仗。”
“柏叔叔如果醒来,看到你这么颓废的样子,想必也不会觉得欣慰吧?”
顾舒晗知道,任何时候,因为亲人生命垂危而遭受的打击,都是无法消除的,因此,她没有直接安慰柏煜,而是选择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客观而言,她所说的那些话,也确实是事实,一点儿都没有夸张。
现在,无论是她,还是柏煜,都没有伤心软弱的时间和权力了,在柏总理倒下之后,继承了柏总理意志的他们理应代替柏总理,承担起他应承担的重任来,继续与汪家博弈。
汪家家主、汪夫人、汪二少被困监狱,与此同时,柏总理还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里,在汪家与柏家的第一次正面对抗中,两败俱伤。柏家这边,除了柏总理身受重伤之外,柏家三小姐柏姝——柏煜的同母妹妹也被人盯上了,所幸身边的保镖回援及时,派去刺杀她的人也远远不如柏总理那儿的人多,因此,她只受了一点儿轻伤。
汪家派来刺杀柏总理的势力全部暴露,很快就遭到了清洗,在此期间,偷偷隐藏起来的汪家长子也突然出现,狠狠地伏击了柏家一回,令柏家损失了一些下属。这样一算,两边竟是都没能讨到好。
在伏击完柏家之后,有汪家旧部帮忙打掩饰,汪家大少又一次地蛰伏了起来,等待着下一次的出手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