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湘茂一听，感到超出职业太多，忙回绝说：“老乡，冒得（没有）命令，我们岛都不能出；禾解（怎么）‘结对子’沙？”

无功不受禄，江浙人都长着作生意的脑袋。胡湘茂着林木森，似乎有些明白他们的来意了，低声说：

“老乡，岛上的条石真的不能动！”

林木森说：“放心，我决不动岛上的条石。老实讲，我确实找你有点事。”

“莫子（什么）事？我能帮你吗……”亲不亲，故乡人。望着这离家千里遇上的老乡，胡湘茂的底气还是不足了。

林木森说：“公社让我分管钱北大队的蚕桑工作。去冬今春，农田与桑园改造，桑叶有些不足……”

“桑叶？桑叶，你是讲桑叶！”胡湘茂放心了，也笑了。他把手－挥，大声说，“咯（这）冒（没有）问题！我们又不养蚕。前年，‘东风农场’罗政委倒还惦记过咯（这）里，带了青山公社的人来采过。去年冒（没有）来，岛上一百七十五亩的桑叶全是你的！”

林木森说：“今年‘东风农场’会不会来？”

胡湘茂说：“咯（这）冒（没有）事。我们和‘东风农场’虽然同属‘南京军区空司’，但驻地分属江、浙两省，你属后勤，我尾通讯；罗政委来要，我就讲，江苏有公社己要了沙！”

真是只当要趟火焰山，得来全不费工夫。林木森喜出望外，一把握住胡湘茂的手，说：

“谢谢！我代表钱北大队的社员感谢你！咯（这）样，老乡，你忙你的事；我和二位队长商量一下，让他们安排冒（没有）事作的社员去修整桑枝。”

胡湘茂说：“修整桑枝作莫子（什么）？”

林木森说：“岛上的桑树隔年没修剪，枝太茂，叶片会又小又薄；要保证桑叶营养，必须剪除一部分枝条，使桑叶长得大而厚。”

胡湘茂说：“是的。我想起了，青山公社前年也讲岛上的桑树象是‘野桑’；来了十几个人，硬是搞了七八天。咯样，呷（吃）了饭，让社员教战士们修剪桑树。一是也让战士们为‘农业学大寨’作点贡献。二是……青山公社来是罗政委开来条运输船，青山公社社员吃住全在运输船上。老乡，你的社员不能在岛上过夜的！”

“要得（好）！其实修剪桑树蛮容易。”林木森想起一件大事，说，“老乡，我们现在去和二位队长商量一下，约好来采叶的时间，还有要他们集中批次，避免多次上岛影响到岛上的工作。”

胡湘茂说：“要得（好）！还是老乡想得周到！”

大王岛己到开饭的时间，岛上鱼多，食堂又加了一锅红烧鱼块；钱北带来的红焖羊肉是熟食，用锅煨上；再炒个蔬菜；烧锅水，拆包紫菜一洗、一漂，放入，加猪油、盐、姜丝，十几个鸡蛋一搅，水滚淋入。三菜一汤，齐活。只是周干事见社员带的“饭包”冰凉，坚持要为社员烧锅新鲜饭。胡站长、林木森和二位队长商量好采叶的时间；大盆菜己搁在桌上，盛饭的木桶己揭开盖，略作谦让，大家都开心地吃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李金凤不好意思服伺林木森；便蘀他盛好饭，羊肉、蔬菜可以不管，夹上两块鱼肚上的肉，掏出一只匙递给他。林木森接过，脸也红了。

胡湘茂心细，立刻问：“老乡，胳膊禾解（怎么）了？”

林木森说：“摔了一下。好的差不多了，还有点使不上劲。”

胡湘茂说：“老乡，咯（这）个叫……金凤的是你堂客吧？脸红哒，咯（这）就是的了。老乡的堂客蛮漂亮哒！”

沈梅英感到胡湘茂的话有所指，问：“胡站长，什么是堂客？”

胡湘茂说：“堂客，堂客就是爱人。老乡，咯（这）里叫莫子（什么）？对，叫娘子。”

饭厅里一片笑声，李金凤的脸臊得通红。沈梅英撇撇嘴，感到自讨没趣。

铁打营房流水兵。千里当兵为了进城，当兵的进城要有功绩。可守在太湖上，朝夕相对，除了能说没吃多少苦，想破脑袋也寻不出个立功的机会。有福之人不要起早，去年因“及时报告，为‘抢救贫下中农’赢得了时间”，大王岛航标站记“集体三等功”一次。战士们还念着林木森，今天每人又分得精美的“慰问品”，战士们乐得合不拢嘴。为了鼓舞士气，胡湘茂让各班长把“慰问品”领回班；同时交待了为“农业学大寨”作点贡献，学习修剪桑树的任务。不用动员，连夜班的战士都起了床，跟着社员们学习修剪桑树。大王岛上一片“军民鱼水情深”！

林木森活动一下胳膊，准备投入这火热的场面中。听见沈梅英叫他；一，沈梅英紧皱眉头，满脸痛苦，用手捂着肚子。林木森忙过去，沈梅英一把拉住他，说：

“我、我的肚子不舒服……”

林木森顿感浑身冒汗了；他四下张望，李金凤早己进入百亩桑林中。胡湘茂喊来卫生员，说：“你和林干部送梅英同志去医务室。”-<  >-记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