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师傅,徒儿只是在城里逛了一转就回来了。”苏子卿心虚的回道。
“还不说实话,”静尘愠怒道:“金陵城四处缉拿一僧一道,与你无关?”
苏子卿一听,心下一怔,看来无法隐瞒,于是说道:“师傅,徒儿没惹是生非,只是遇到了一个和尚,他说跟师姐是知交好友。”
知交好友?一旁的大师姐疑惑地问道:“那和尚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小僧便是这个模样,这般年纪,哈哈。”
这时,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俊俏和尚大笑着走了进来,朝静尘合十行礼道:“小僧道夕,见过静尘道长。”
大师姐一见走进来的俊俏和尚,便愣住了,原来是他。五年过去了,想不到他已经长得自己都认不出来。她心下五味杂陈,怔怔地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笑容依然是那般的阳光灿烂,模样仍旧是那般的玩世不恭。但一看到他,大师姐就觉得很安静,便会把所有的烦恼抛诸脑后。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五年。五年之后,他已经长成俊俏青年,而自己却又老了五岁。不知不觉,大师姐有点不敢面对俊俏和尚,或者说她想先找面铜镜看看自己的模样,有没有苍老。
静尘没有答话,而是把目光转向那妙曼女子,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的徒儿自五年前从吴越回来之后,就性子虽如以前那般清冷孤傲,但不经意之间总有那么几份愁绪。
静尘一眼便看出了她身上的那份愁绪,就像是少女心中牵念着男子一般的情绪,
看妙曼女子这般愣神的模样,静尘不禁心道:“难道,是与眼前的这和尚有关?可是,他是个和尚呐。”
“道夕?”静尘仔细打量了一番和尚道夕,然后说道:“你便是巡城司缉拿的那个和尚?”
道夕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老道姑说话怎滴这般不客气,难道还要把我送去见官不成?既然静尘不给他好脸色看,他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于是道夕便没理静尘,而是对那妙曼女子说道:“李姑娘,多年不见,风采依旧。”
“萧左,”喊出了道夕俗家姓名之后,李神谕却不知道接着该说什么。她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金陵?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道夕和尚,”静尘微微咳了一声,说道:“若你不说个清楚,贫道便陪你往巡城司走一遭。”
道夕被静尘这么一激,不怒反笑:“小僧有甚需要跟你说清楚的?”
“狂妄之辈,”静尘怒道:“身为出家人,不在禅院中诵经念佛,却跑来金陵兴风作浪,贫道今日便要好好教训你这不守戒律的和尚。”
说时迟那时快,静尘霍地站了起来,一记右掌便朝道夕和尚的天灵盖劈了过去。
“师傅不可。”李神谕于苏子卿两人同时疾呼道。
一掌袭来,道夕也不慌乱,祭出手印,横于脑前,接下了静尘的这一掌。两人功力悬殊,道夕虽接了下来,但在静尘的强大内劲镇压之下,突地一声跪倒在地。
静尘还欲出手,李神谕急忙上前护住道夕,恳求道:“道夕于徒儿是昔时好友,徒儿定不信他是为非作歹之辈,请师傅不要计较之前他顶撞之言,容他解释一二。”
静尘看着李神谕一脸急切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她之所以对道夕不假辞色,甚至出手相迫,只是为了印证自己内心中的那个猜测:她最为看重的弟子是不是真的在乎眼前的这个和尚。
事到如今,静尘看清了李神谕的心思,便没有再出手,“道夕和尚,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道夕吃了静尘重于泰山的一掌,脸带难色。这时候他也看清楚老道姑是有意出手试探,虽不明白为何她要这般做,但想来自己一个小辈无理在先,也不再记恨。
“前辈功力高深,在下受教了。”道夕从地上站了起来,“适才莽撞,多有冒犯,小僧向前辈赔礼。”
“僧人当有僧人的样子,切莫坏了佛门的规矩。”静尘若有所指的说道。她明面上是教训道夕,实际上是像李神谕点明道夕的身份,他是一个和尚,你们是没可能的。
李神谕听师傅这么一说,心里也不是滋味。五年之前,或许她还不清楚自己的心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自己心中所想却是越发清晰起来。
当年在青州,她遇到了他,那时候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油嘴滑舌,胆小怕事的臭小子。但随着接触下来,发现这个臭小子虽然举止轻浮,但有情有义,为了自己不惜生死,为了兄弟,不惧凶险。
而最让李神谕难忘的,是他身上那种什么事都不在乎,但又什么都在乎的怪异。因为与这世上大多数人不同,所以注定他在李神谕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是喜欢他的,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而现在,他做了和尚,她便再不敢面对他。怕看见她,心会乱,会痛,会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