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卷起衣袖,伸出胳膊,指着手臂上的那三条红斑说道:“你说这三条红斑是不是你弄的,还有我师傅那奇奇怪怪的梦,又是怎么回事?”
药隐一听,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关上,然后低声地说道:“你这话让延寿听到了那可就不太妙了。”
他把我拉到到一旁,然后接着说道:“当年我与延寿交好,坐谈天下大事时,他跟我提过佛祖托梦一事,后来遇见你,决定用你来试药,但又担心阴菇药性过于霸道,你承受不住,便想到延寿他一心寻找这应梦之人传承武功这事,于是就在你手昏迷的时候,用烙铁加特殊药粉给你弄了这三道红斑。可惜最后你缘分服用阴菇,看你帮了老夫这么多的份上,于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让道凡和尚把你带来了永明寺。”
我苦笑不得地看着药隐,想说点啥来反驳他,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好。是是非非,已成定局,再者而言,我今日能遇上师傅延寿,得到他悉心栽培,因果使然,也是多亏了药隐。
“道夕,道夕,你在不在?”
正在我心疼地看着水无形,想再接近他聊几句的时候,李仲宣这小子推开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李小王爷,今天又弄到什么好诗词了?”我头都没回就知道是李仲宣,这家伙向来找我除了谈论诗词就不会干点正经事,我不假思索地便脱口而出。
“道夕,本王今日来找你,不是为了什么诗词,而是有一个人要见你?”
“不会是什么慕名而来的什么状元才子吧。”
“你以为你名气很大,不就是做了一首西湖诗而已,”李仲宣嗤之以鼻,“反正就是有个人要见你。”
“不见。”
“你不见,我以后再不给你送吃食了。”
“不送拉倒。”
“是我姑姑要见你,你不去可别后悔。”
我跟着李仲宣,走到西边接待达官贵人的禅院时,李神谕正站在桃树下面,远远地看着我。
对于李神谕,我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一刻再见到久违的她,我心底里却极是欢喜的。但真走近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四目相视,却无言以对。冷场的感觉,大抵是这样吧。或者我们应该来个热烈的拥抱,表示一下许久不见的思念,可是………我又怕还没碰到她,就被踢飞出去了。
“你…….出家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话来。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像是有点落寞,又有点失望。
“嗯。”不知怎地,我不敢看她的眼神,低着头,轻轻地回应了一声。
“为何?”她的声音很冷,冷到让我的心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那啥,我们好久没见了,说点别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她问的问题以及有那么一点幽怨味道的语气让我很尴尬。
我不敢确定眼前的李神谕还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清冷孤傲,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侠。她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埋怨情郎的小媳妇一般。
“若我非要问个清楚呢?”她铁青着脸,不依不饶地说道。
我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把她从头至脚看了一遍,然后又摸了摸我的额头,没有发热啊。这不会是撞邪了吧。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见面了。”如果现在地上开出一个缝来,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这话题再继续下去,搞不好就真发展成小儿女谈情说爱,打情骂俏了。这场合,这身份,实在是忒不合适了。
还好,李神谕没有再追问,脸色也有所缓和,却也不说话。我不敢惹她,于是便问道:“你为何会到永明寺来?”
“为了那件东西。”李神谕没有避讳,直言说道。
黄巢遗物,或者说是传国玉玺,难道真的在我师傅延寿手里?其实我心底里一直想问问延寿这个问题,只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加之最近忙着练功,也没顾得上。
我抬头看着远处西湖边上刚刚落成的六和塔,心里想着,七月十四的孟兰盆会,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场腥风血雨,还有,不知道远在汴梁的小豆包,那天会不会出现?
“需要我帮你吗?”
李神谕没有答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我,“这是我从皇兄那里讨来的一枚解毒丹,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我看着她手中精致的小盒子,对她充满了感激。所谓患难见真情,从青州到大名府,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几经生死,与李神谕虽然相处不多,但在我心底已经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
李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即便,你身后的国家存在不了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