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青却端着茶杯站在床头,用汤匙舀着水慢慢地喂他,他竟然张嘴吞咽了下去。“碧云姐,他能喝水了!”青青见状竟然高兴地喊叫了起来。
“谢天谢地,他终于有了知觉!”碧云也是一脸惊喜地道。
天生朦胧中听到有人在说话,并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感到很疑惑,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眼皮像压着什么重物般沉沉的,几经努力方掀开一条细缝。当他看见樊青青正在举着羹匙喂他水,霍地一惊,眼界大开,发觉自己躺在软绵绵、香喷喷的床铺上,四面软帐流苏,锦绣帏幔,流苏帐外,除了床前躬身持银匙喂他水喝的樊青青外,朱碧云也一脸憔悴地站在床头深情地看着他,还有七八个天仙般的青衣少女,面上都带着甜美的笑容,齐望着他,慌张的道:“这,我,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躺在这里?”
“恩公,你醒了?你终于苏醒过来了!这是华山派的驻地,你躺在,躺在……”樊青青羞答答地没有勇气告诉张天生躺在哪里,那张本来白晰稚嫩的脸憋得通红,秋水般澄澈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又急忙将头转向朱碧云道:“碧云姐,还是你说吧!”
“生哥,我是你碧云妹妹。你总算醒过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这里是青青师妺的闺房。她嫌别的地方不干净,特意安排你在她的闺房里养伤的。”
“噢!这恐怕不合适吧!我一个粗野肮脏的男人,随便找个地方住就可以了,怎可睡在樊姑娘的房间里呢!不行,我得离开这里!”他道罢便拥被而起,欲起床另择休养之所。忽然,他“啊”地惊呼一声,又拽被躺下了,并将被蒙住了头,心怦怦地一阵狂跳。
原来,张天生拥被坐起时,蓦地发现自己竟然是全身赤着着一丝不挂。当着那么多国色天香美女的面,如何能不让他羞惭得惊慌失措?。
张天生裸躺在被窝里,朱碧云和樊青青是事先知道的。因为,张天生在昏迷之前,里外衣服都被臭汗塌透了,同时也是想让他躺着更舒服些,樊青青方让侍候自己的侍女将其衣服脱光的。他昏迷了两天两夜,这期间,他一直发烧流汗,侍女们多次为他用湿巾擦抹身体,床上被褥也是一天换两次,可谓是特级护理了。然而,这些过程都是樊青青使唤的丫头侍女们干的,朱碧云和樊青青本人并没亲历目睹过。当这两位妙龄少女看到张天生赤着的那一幕时,也都大惊失色,羞得转过脸去,心跳不止,只是没有惊呼而已。
这种尴尬的场面只是刹那间的事,虽然让这一男二女经历了一番脸热心跳,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朱碧云望了一眼樊青青,两人心有灵犀地会心一笑,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生哥,这是青青师妹自愿让出的香闺,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安心养伤吧,别再胡思乱想啦!你还想喝点水或想吃点什么吗?”朱碧云吴侬轻语地道。
“快让人把我的衣裳拿来,你们先回避一下,我要起床。”张天生仍然蒙着头道。
朱碧云和樊青青看见张天生将头蒙得严严实实的,却从被底下露出了一双赤脚,一付顾头不顾脚的景象让二人窃笑不已。两人用目光征询了一下,但听朱碧云笑道:“青妹,咱们先出去一会儿吧,他要起床就随他的意吧,别把他憋好歹的……”
“恩公,衣裳就在床头上放着哪,我和碧云姐先出去了,一会儿再来看你,好吗?”樊青青柔声细语嘱咐过后,又冲侍女们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然后同碧云也步出门外。
张天生在被窝里只“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碧云姐,没想到像恩公这样的大英雄也会害羞……”青青悄声笑道。
“他很君子,也很保守,不同别的臭男人一见女人都像饿狼般垂涎三尺,即使是有些英雄也不例外。他自幼孤独,又读了几本道学书,不懂风情。”朱碧云悄声地对樊青青道。
张天生并非是柳下惠,骨子里也很风流,只不过是初涉江湖,并有父母血海深仇待报,顾不上谈及男女欢爱之事而已。此外,他虽然自幼孤独,但却受过良好的品德教育。病书生一身侠骨正气对他的熏陶和影响也很深,为他的人生道路奠定了坚实的道德基础。
樊青青与朱碧云出门时的对话,尽管声音很小,却一字不漏地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对朱碧云早就情有独钟,暗生情愫,同时,他也看出了她对自己也怀有真情,暗许芳心。他曾暗下决心,如果大仇得雪而不死不残,一定取她做妻子。如今,他不敢太公开自己的爱心,怕将来自己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岂不误了人家的一生吗?。
他对樊青青因刚刚相识,并不十分了解,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不过,她的美貌却让他怦然心动。那天夜里,因樊青青一身劲装打扮,又是残月下,松明里,看得不太清,并没在意,尽管他救了她一命,但那纯属是道义行为。方才,他刚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樊青青身着大红五彩通袖罗衫儿,下着金线织就的纱绿百花裙;细可盈握的柳腰裹束着碧玉带,腕上笼着金钏子,裙边环珮玎珰;头上珠翆堆盈,鬓畔宝钗半卸,紫瑛金环,耳边低垂,珠子挑凤,髻上双插。恍似嫦娥离月宫,犹如神女到床前。又见她眉锁青山,目含秋水,肤凝冰雪之肌,腰锁胜衣之骨。恭敬自谦之声,直如新莺巧啭,雀舌生香。别说是血气方刚的张天生,就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见了也得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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