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问一句,阁下何方人士?”
听高志豪说是散修的人,老头儿的眸子稍稍闪了闪,转瞬即逝,却逃不过高志豪看似无神,却犀利无比的目光,“是经人引路入道,还是家中世代修行传承?”
“翔龙镇人,自修散仙。”
听这老头儿没完没了的跟自己套近乎,高志豪便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自己跟他素昧平生,他这像块儿红薯糖似的粘着自己,是几个意思?
要不是看他年纪颇大,又不似无赖,他早就一拳给他打飞了!
“翔龙镇啊?你们镇子的族长,是不是个叫高向晨的糟老头儿?”
听高志豪自称翔龙镇人,老头儿先是一愣,继而,便爽朗的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起来,“我这都好多年没去过你们镇子了!那老东西,现如今还活着么?”
“托老先生洪福,爷爷如今的身体,还算硬朗。”
听老头儿称呼高向晨为老东西,高志豪便是明白,他的来头不会小了,心里,更是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对他无礼,“老先生何方人士?”
“乡野村夫,哪里有什么出处,今儿也是恰巧闲逛到了这里。”
得知高志豪是自己故友的孙子,老头儿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带了几分慈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声嗟叹,“当年,他劝我修仙,我贪慕世俗荣华,没跟他同往,现如今,看尽繁华……对镜而立,才发现,自己已成了个鸡皮鹤发的破老头子,比那老东西几十年前时候的样子,还要尴尬!”
“我爷爷也是花甲之年才参悟了长生之道,瞧老先生的年纪,该是也差不多的才是。”
高志豪客气的跟老头儿劝了一句,希望能帮他重燃修道得长生的信心,好歹他也是他爷爷的老相识来得……他爷爷活了几百年,寻常时候,又极少离开翔龙镇,现如今,已是老友越来越少,越来越寂寞了,身为孙子,能帮他所留下一个,也是一份孝心了。
“修道之人,需要内心纯净,而我,却是已经脏了心,绝了情,双手沾满了手足的血污……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老头儿苦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谢绝了高志豪的好意,“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晚辈高志豪,是爷爷的庶孙,父亲名唤清水。”
从小没受过爹娘的正经教训,并不意味着,高志豪就会是个无礼狂妄的人,相反,碰多了钉子的他,更善于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面对这自己完全不认识,又自称是高向晨旧友的人,他选择了贬低自己,以观后效,“是个没什么本事的符师。”
“你爹是高清水?!”
高志豪的话,没有换来预期的疏远,相反,那老头儿突然就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的禁锢住了他的双肩,“你是叫志豪,是叫志豪,对不对?!志豪!志豪!我的好曾外孙!叫曾外公!快!叫曾外公!”
老头儿这突如其来的认亲,让高志豪蓦地僵愣原地。
对他希望自己唤他外公这事儿,更是讶异非常。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奶奶,也就是他爷爷的侧室余乐水,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已经亡故在了寒星国抵御冥齐国侵略的战场上,亡故时,已有三十多岁,是当时名震一方的厉害符师,在她死后,才被高向晨自她肚子里掏出来救活养大的高清水,就是继承了她的制符天赋。
许是提事便会思人的缘故,余乐水的事儿,高向晨极少跟高志豪说起,高志豪除了从旁人那里听说,她是出身极好的女子之外,就再也不知道其他。
不过,从她当时亡故的年龄算来,她的父亲,也就是他高志豪的外公,如果健在的话,至少也该是二百四五十岁的高龄了才是,怎么可能,是眼前的这位,既未修仙,又未垂危到那般程度的老人?
“老先生莫要开玩笑,志豪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不至于,就是好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