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沈笛韵拿起轻飘飘的纸片,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颤抖着双手看不清楚。
“句句属实!话说回来,都是女人,你何苦就不能体验我的难处?你真的以为舒承望在知道了秦丹溪或者霍德佑之后还会和你在一起吗?承望是多么优秀多么骄傲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身上有污点的女人呢?”
“原来你早就知道!”沈笛韵不解地看着孟雅芙,“既然你那样想要让我离开舒承望,你告诉他这些不就可以如愿以偿?”
“我做不到!”孟雅芙长叹一声。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看到我心爱的男人伤心痛苦,你就是他的梦想,我不希望打碎这个梦的人是我!”孟雅芙看着沈笛韵,苦笑一声,“也许你会觉得我很矛盾吧,就这样希望你们分手,可是却不忍心看着舒承望绝望!”
“你真有那么爱他?”沈笛韵感到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刺痛。
“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更爱他,笛韵,我求求你,既然你注定不能和承望在一起,既然你给他的只能是失望和痛苦,那么我请你离开他好吗?我们本来就有感情,现在又有了孩子,我相信我们会幸福的!”孟雅芙眼角泛出了点点泪花。
沈笛韵感到自己再一次崩溃,还能说什么呢?如果舒承望对她没有感情,又怎么会和她有孩子呢?
还要再一次欺骗自己吗?就像孟雅芙说的,自己和舒承望会有那么一天吗?如果真有一天舒承望知道了一切真相,是否还有勇气和自己白首偕老呢?沈笛韵不敢想象。更不要说这期间还有叶倩云所谓的利益之争。沈笛韵觉得一切好累好累,可是一切的一切自己该如何解脱呢?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离开这里!”孟雅芙看出了沈笛韵的动摇和疑惑,低声道。
沈笛韵轻轻点点头,事到如今,自己真的想找个地方去安静一番,连日来发生的太多事情,让她无暇顾及,措手不及。
“请问你知道承望在哪里了吗?”孟雅芙即将走出门的时候,听见了沈笛韵微弱的提问。
孟雅芙眼角狡猾的微笑,转过身来却变成温柔的笑靥如花,“承望自然是去忙舒氏的事情,那么大的产业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扛的,你不会是怪他没有陪你吧?”
孟雅芙的角色果然转换的很快,才几分钟,沈笛韵就从舒承望的太太俨然变成了一个外人,而似乎孟雅芙才是舒承望的家人一样,替舒承望向沈笛韵做出解释似得。
沈笛韵后悔自己这个画蛇添足的问题,更加厌恶孟雅芙这样的人物,可是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决定离开,就不要在计较任何事情了。
只是淡淡笑道,“哪里哪里,只是为孟小姐担心,舒总没空陪我这个病人都是小事,要是以后也没空陪你和宝宝就不好了。”
孟雅芙听出了话里的讥诮,“沈小姐还是养病就好,我们家的事情就不烦劳你操心了!”说完身子一扭,骄傲地走出了病房。
“我们家的事情”,沈笛韵苦笑一声,亏孟雅芙竟可以得这样顺嘴。
真不愧是演员啊,沈笛韵想,此刻的孟雅芙一定会觉得自己实力雄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凭着一两滴的煽情的泪水,凭着看似严密的逻辑攻势,就可以让敌人如此的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殊不知,她只是给了已经倦怠的沈笛韵一个远去的理由。
霍德佑苍老,玫兰瑛去世,沈承泽少不更事,和舒承望的关系却如同阴雨天气一样,没有明朗的气象。叶倩云的百般试探和追问。沈笛韵突然觉得好累好累。这就是自己苦心经营的人生,可是为什么就仿佛是一副冷色调的图画,无法温暖沈笛韵受伤疲惫的心灵。
嘈杂的缤纷中,孟雅芙巧舌如簧地为沈笛韵指出了另外一条路----远离。
远离一切,远离爱,远离很,远离试探和猜忌,远离野心和功名,原因尘世的喧嚣,寻找生命中的暖阳。
孟雅芙不知道的是,沈笛韵仿佛是一场攻城略地的战争的发动者一般,之所以毫无征兆地宣布停战,不是因为敌人有多强大,敌人的辩手有多么诡谲,更不是觉得自己体力不支不能胜算,而是------突然失去了参与其中的兴趣。
放弃意味着失败,意味着被攫取,意味着甘当弱者。
可是当一个人突然放下心情,不愿意在追逐一切的时候。战争对于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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