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真人眼光扫过梁萧手中长剑,神色忽变,叫道:“小子,这剑从哪里来的?”梁萧笑道:“拾来的!”火真人两眼一翻:“哪里拾来的?”梁萧撇嘴道:“关你屁事!”火真人怒道:“这口‘铉元’是贫道的师门宝物!我命四大弟子南下办事,将这柄‘铉元’剑借给他们,谁知他们一去不回……”说到瞪视梁萧,两眼喷出毒火。
梁萧瞅了一眼剑柄,上面果真用金丝嵌了两个弯弯曲曲的怪字,他早就看到,只是认不出这两个古篆。听火真人一说,勉强认出一个‘元’字,心想:“他和那些坏牛鼻子是一伙的。哼!我才不告诉他实情呢。”他跟这伙凶徒纠缠已久,算算时辰,花清渊一行走得远了,当下牵了马,将脱欢拖出二十来丈。本想临行前一剑将他砍死,但想到花清渊的话,这一剑砍不下去。他心里暗恨自己不争气,狠狠踹了脱欢一脚,忽往地上一扔,抱起狗儿跳上马背,挥剑猛抽马股,骏马吃痛,撒蹄狂奔。
梁萧奔出里许,隐约听到动静,回头一看,不禁骇然。阿滩与火真人一步丈许,追赶上来。火真人急欲夺回宝剑,跑得尤其卖力。转眼间双方相距不及十丈,阿滩一声大吼,金刚圈脱手飞出,来了个射人先射马,向梁萧的坐骑击到。
梁萧暗骂一声,双腿夹马,俯身出剑,将那圈子一挑一拨,只觉虎口剧痛,一条手臂全都麻了。金刚圈被他一阻,势子偏出,傍着马腿掠过。骏马痛不可当,人立而起,凄声哀鸣,梁萧一时不察,几乎被颠了下来。稍一耽搁,火真人大步流星地赶到近前,剑在人先,刺向马腿。
梁萧左手一扬,数点银光向火真人迎面洒去。火真人正欲挥袖,忽地想起一事,慌忙飞身后跃,举剑一挥,数点银光化作了一片绿焰,正是幽冥毒火。这时阿滩飞身赶来,捏了个手印,双臂一张,击向梁萧。梁萧只觉巨力压体,胸闷欲呕,一反身,将手中的“幽冥毒火”全数撒出。
阿滩心眼粗,没想起银丸的来历,自恃神功护体,除了双眼要害,周身刀枪难入,眼见银丸打到,不闪不避,任其打中。刹那间,一声惨叫响起,阿滩浑身绿焰乱飞,摔在地上,一个劲儿翻滚哀号。
火真人听得惨叫,微觉吃惊,但他记挂宝剑,不顾同伴,发足狂追。赶到马后,一把抓住马尾,用力向后一拽。梁萧回剑斩断马尾,可火真人剑出若电,早已刺中马腿。骏马惨嘶一声,失衡摔倒。梁萧翻身落马,眼看火真人抢来,当即反手一剑,火真人挥剑相格。双剑交击,松纹剑不及铉元剑锋利,断成两截。火真人索性抛出断剑,待梁萧低头闪避,他已空手入白刃,向他手腕扣到。眼看人剑两得,火真人忽觉不妙,回手一捞,捞住了一枚紫金凤钗,慌忙弃了梁萧,掉头望去,只见花慕容跳下马背,飞剑刺来。火真人被她连环数剑,逼得连连后退。梁萧绝处逢生,喜得叫了一声“好”,将剑一摆,上前相助。
火真人与花慕容的武功不相伯仲,空手对敌本就吃亏,匆匆拆了三四招,知道今日再难讨好。忽地向后一跳,一手抄起阿滩,恨恨瞪了二人一眼,起落如飞,往来路去了。
花慕容见火真人去远,收了剑冷笑说:“打不过就逃,没出息!”梁萧定了定神,问道:“你回来做什么?”花慕容瞅他一眼,冷笑说:“看你逞英雄啊!”梁萧想到方才的狼狈样儿,英雄二字再也休提,狗熊倒是算得上。他脸涨通红,讪讪不语。花慕容心中暗笑,拉他上马说:“哥哥和晓霜都担心你,你和我一块儿过去,让他们瞧瞧你这灰头土脸的德行,也好放心。”梁萧眼角一热,低头不语。花慕容见他乖得出奇,心中好不奇怪。
奔驰片刻,两乘马车停在道旁,还没走近,花晓霜先在林子里看到,笑着扑了出来。双手搂着姑姑的脖子,眼睛却看着梁萧,喜滋滋叫了声:“萧哥哥。”梁萧听她叫得亲热,面皮一红,低着头嗯了一声。却听花晓霜又道:“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梁萧气道:“好啊,你咒我死么?”花晓霜一愣。花慕容瞪了梁萧一眼,说道:“晓霜,别理他,这小子是个白眼狼。”
三人进了林子,花清渊正盘膝疗伤。他见梁萧无恙,不由展颜微笑。梁萧略一迟疑,问道:“你……那个伤口……还痛么?”花清渊笑道:“亏你拿到解药,这会儿不碍事了。”梁萧心想:“若不是因为送我,你也不会那阵子出城,更不会遇上坏人!我拼了命,也要帮你拿到解药。”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却绝不说出,又说:“花大叔,你刚才使的剑法好厉害,杀得那些大恶人连还手的功夫都没有!”他与花清渊同经患难,心生亲近,“大叔”两个字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花慕容微微一笑,叹道:“这路太乙分光剑用来对付那帮混蛋,算是大材小用了!”梁萧双目一亮,又问:“胜得过萧千绝么?”花清渊与花慕容对望一眼,苦笑道:“萧千绝的武功我没见过。不过,当年确有人用这路剑法与他斗过一次……”梁萧又惊又喜,忍不住问:“胜了么?”花清渊点了点头,脸上却没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