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个面容憔悴的少年枕在痰盂上呼呼地大睡。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眉目很是轩朗,只黄瘦得失了神采,嘴唇焦黑,想是游戏玩了几天几夜失眠已久,一睡便睡得很死,抬走也不知道。
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韩版卡通t恤,至少也要一两千块,下面一条皱巴巴来自小布什家乡的正宗手工牛仔裤,估计来自老布什西部老家一带,还要几千块,但看上去已打了罗圈全都脏得不成了样子。
即使是睡着觉也不知从哪里给人一种牛逼少年的范儿,可以看出他若是醒来应该是一个张狂且飞扬跋扈的角se。
他左手还握着一只啤酒瓶,一只脚上穿着鞋,另一只脚抛到了沙发和电脑桌之间,那一只没穿着鞋子的脚,却已蹬在了另一个人的额上。
另一个少年比他大点,从头顶看过去肥得上下左右几乎见方,腰部更是蠢胖,仰面朝天的躺着,韩国t恤拉得多高,露出白花花的肚皮,好像个翻着胸脯的死蛤蟆。走近了看,面上黑紫象涂了一层栗se油漆,颇有劳动人民子弟的本se彩,再加上面部肌肉不平均地向外发展,凹凸相见的头竟似菠萝蜜,蒜头般的鼻子翻着孔,血盆样的大口露着暴牙。
这还不算,嘴角的一条小溪样貌的口水顺顺当当地流满了颈上,看样子好像流了一夜,已然黏稠凝结,嘴里还含着琥珀桃仁。
“呼……”
“滋……”
两个少年尽管睡得太死,但仍然像是一个鼻孔出气,即使是睡死了也可以感觉到平时他们在作恶多端上一定是配合默契的那种小铁哥们,说玩一起疯癫地玩,没ri没夜,说睡也就一睡到天亮。
当然了,这里说的作恶多端,无非是少年儿童那种不讲理的小无赖行为而已,耍耍小流氓,骂骂人,还远远谈不到社会青年或黑社会那种恶霸行径。
下面那少年他每打一次鼾声,呼出一口气,便把桃仁吹起一寸多高,再一吸气,又落回嘴里。
如此上下不停,真像儿童玩的ri本吹球儿,手里抱着一个屁股垫儿,枕下却压着一堆散乱的爆米花。除了这声音之外寂静无声……
一抹太阳的光亮渐渐上窗,照见了网吧里的怪状。
这个时间了,暗黑的小网吧乍看好似前几天电视上被洗劫后的金店,一切人形器物全都凌乱非常,而且不伦不类。
这些灰头土脸的孩子长年累月喜欢包宿厮守,大多是些十几二十上下的青少年了,他们有家不回,有家难回,还有的无家可回。
不过这两个少年不同,尤其是上面那个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的少年,家里不仅有电脑,而且还不止一台,要不是遇了事平时根本没必要也不可能泡这种乌烟瘴气的小网吧。
再往后瞅迎面放着一张玻璃柜,玻璃破了半截用透明胶粘连,里面堆着许多破烂烟酒,也有碟盘,可乐、香肠、爆米花、方便面之类也夹杂其中。
还有几箱雪花啤酒,从玻璃柜一角探出柜外。
左边墙角放着一个乌木旧书桌,书桌旁又放着一张简易行军钢丝床,床上摊开着一条绿se破被子,里头裹着一个头式爆炸的青年,想必应该就是网吧值夜的小老板了。
另外,前后左右十几排电脑却座无虚席,靠窗的一张小桌上,放着一排空酒瓶,约有七八个,有两个倒着,被桌边放的吃剩的鸭脖骨挡住,没有滚到地下,还有橘皮、栗壳、爆米花等类,都布满在桌上,好像八卦阵一样。
一个痰盂倒在地上,污水都汪在地板上浸得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