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费事,更不得生火,我们虽然已远离险地,但说不好还会有人追踪,现在一切小心为上的好。”倾听着洞外“哗哗”的落雨声,雷默平定心神,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开始运功调息,最后丢下一句话。“但愿这场大雨能掩盖我们的踪迹……你且去采点野果,凑合着果腹便了。还有,此地虽是山区边缘,你还需当心山林中出没的妖兽魔怪,莫要招惹了它们!”
“是,师傅。”阿敢轻声回应,跟着又咕哝起来:“哼,他宁王处处防着咱们,这次出来连储物袋都不许咱们携带,不就是怕咱们私藏么。现在倒好,身边连一点干粮都没有。”
抬眼再瞧,雷默已经入定。阿敢的目光不由得移到腰间的那个包袱上,一时间脸上阴晴不定,紧锁的眉头都成了一个疙瘩,似乎内心陷入了挣扎之中,对某一个问题犹豫难决。
“这小子又在动什么心思了!”铁恒饶有兴趣的绕着少年转了几圈,见他最后咬着牙似乎下定了某样决心,眉宇间隐隐显出一丝决绝。
就在铁恒思忖之时,阿敢钻出洞去,没入雨幕之中。过了好一阵子,他用外衣兜着一堆野果回来了。
他挑了最好的几枚果子,小心翼翼的走到雷默身边,放在他面前的一块岩石上。又深深的瞧了一眼雷默,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但全身功力正值巅峰,真气激荡,把衣服都鼓胀的宛如铁板。阿敢轻轻的移动脚步,退坐到雷默的斜后方不远处,也不去动外衣里剩下的野果,而是运转真气,散发出炙热的气流,慢慢的烘干身上湿漉漉的衣物。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则一瞬不瞬的盯着雷默的身影,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雷默此时正到了关键时刻。他没时间慢慢炼化,只得耗费极大的内力护住心脉和丹田周围的经络穴脉,将那两股诛心剑气一丝丝、一分分的逼向双手。他从小修习拳术,这双手臂的经脉自然是全身上下最通畅,也是最坚韧和宽阔的。他将剑气挤入双手内的主经脉中,再一鼓作气,用上了自己全部的余力,猛地将那两股剑气逼出体外。
“咻!咻!”两声撕裂空气的颤音,雷默左右手的大拇指尖端同时爆裂,两道浅淡略黑的剑气从中钻出,直直的射入洞顶的石壁内,留下两条细窄光滑的裂痕,难以估测到底有多深!
“呼!呼呼!”雷默手扶在地上,一个劲地大喘气。他浑身上下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头满身的虚汗,把屁股底下的地面都染湿了一大块。这逼出剑气的全过程,痛苦之剧烈,一点都不比洗髓伐经来的逊色。那刺骨的剧痛以及真气急剧的损耗,使的雷默眼冒金星,浑身无力,要不是他身体底子极其健壮彪悍,估计此刻已经虚脱昏迷了。
“呵呵,不愧是我的好徒儿。”雷默睁眼瞧见面前的那几枚果子,转眼一洞口湿衣服上剩下的野果,两相一比较,就知道徒弟把最好的献给了自己。再一想到徒弟在自己身后运功干衣,食物也候着自己先用,没有丝毫的逾越,时刻保持着师徒间的尊卑,他心中是更加的满意,感觉多年来的教养没有白费,高兴之下,就连体内的痛楚也减轻了几分。
“先吃几口果子,填饱了肚子休息一阵再来疗伤。”雷默心里想着,取出金创药草草的处理了一下双手大拇指的伤口。它们上去血肉模糊,好在没有伤到指骨,以雷默的体质,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所以他也没什么太担心。随后他探手抓起一枚山梨,可手臂颤抖,五指又使不上力,险些没有抓牢。
“嗯!脆甜爽口,虽带点酸涩,滋味却也过得去。”背对着阿敢,雷默咬了一口山梨,咀嚼着笑道:“徒儿,你也快来吃些,你现在的年纪正是胃口最大的时候,可不要饿坏了身子。”
“嗳,师傅,我来了。”阿敢嘴里轻快的回道,眉宇间那一丝决然却已变作了狰狞。雷默刚才拿山梨的情景全部被他收入眼底,阿敢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师傅如此的虚弱。他立刻意识到,这个曾经让他认为永远也不会倒下的男人,无法逾越的大山,也不过是一个凡人,也有油尽灯枯的时候。
“师傅,剑气驱除,您的伤势是不是也就好了?”阿敢边说边贴近雷默。他全身真气密布,还在运功烘干湿衣,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哪儿有那么容易,少说得将养十天半月。师傅今天可是丢脸了,被个贱婢偷袭得手。嘿嘿,不过此女身体强韧的可怕,兼且武技诡异绝伦,尤其这诛心剑气宛如实质,坚锐难当。说实话,即便为师没有被她偷袭,导致大半功力用在护住心脉丹田,想要击败她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你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需得牢记……”雷默吃了一枚山梨,反而觉得更饿了,又捡起一串饱满的紫红色野葡萄,也不管是酸是甜,一把塞进嘴里咀嚼。口中继续总结着今日的得失,想要将这些经验教授给徒弟。但他哪里想到,此刻的阿敢根本没心思听这些教诲。
出其不意的,阿敢凝聚了全身十二分功力的双手,一掌印在犹自滔滔不绝的雷默后心口上,另一拳则猛击他的腰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