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还不到正月十五,周恩来在两名护卫陪同下,便上路了。顾也平来电,说山西境内十分安全,叫周恩来不用担心,并说在山西境内有人接应。
这个年过的既祥和又热闹,整个根据地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年三十所有官兵都吃上了丰盛的年夜饭,不少南方来的官兵,第一次吃上北方的饺子,纷纷赞不绝口。连续几天,官兵们都沉寂在欢歌笑语之中,那种喜悦不经历过不同寻常的苦难是无法切身体会的。
周恩来就是在这种氛围中,踏上前往山西的神秘之旅。一行人在吴堡渡过黄河,对岸果然有几人在接应。接应的人事现早已准备了战马。一路兼程,于傍晚时分到达山西西部重镇吕梁镇,并在一家客栈下榻。
周恩来装扮成一位客商,随身行头自然要符合客商的要求。他观察接应的这几位大汉明显看出是军人,他们话语不多并对恩来十分客气。他猜测这些人显然是穆亚平派来的。最令恩来吃惊的是,黄河对岸居然没有一兵一卒,显然穆亚平在吕梁一线没有布置任何部队。此举完全可以看出,山西方面对根据地是完全敞开大门,尤其是双方的商贸往来,几乎就像家常便饭那样自然、平和。
次日一大早起来,周恩来提议在吕梁镇参观一下,负责接应的人欣然接受。吕梁镇的商贸气氛十分浓厚,从陕西过来的客商,山西内地云集在此的客商,使吕梁镇成为对陕西进行贸易的货物集散地。周恩来走马观虎看着,已不同于常人的眼光观察,自然得出的结论也不尽相同。
如织的客流,远道而来的商队,使他看出了这里的商业气氛与众不同,由于正月还没有过完,眼下陕西境内还沉寂在浓浓的传统年的余味里,可是这里却早早的进入紧张的商业活动之中,这说明山西境内良好的经商环境已经形成,哪嘛政府的执政水平和执政理念是考量社会总体环境的范本。作为一位政治人物,周恩来自然从上层领域的着眼点来考虑。
在镇子和乡村的结合部,他发现了几座工厂,虽然工厂规模不大,但还是令他吃惊,在山西非常闭塞的地方都出现了现代版的实业,说明山西大地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前往太原的路上,周恩来的感触愈加浓烈。
通过简简单单的社会缩影,他深刻感受到穆亚平在山西所取得的成绩。尤其是给周恩来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人的精神面貌和人的生活状态。大凡一个心怀天下的政治人物,对社会乃至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的关注程度,是融化在血液里的,革命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天下所有的人都过上好日子吗。
由于纬度的关系,这里早早的进入了春耕大忙季节。过冬的冬小麦,泛着绿油油的色着惹人喜爱。一块田间地头,周恩来见一位老大爷坐在地头上休息,便稍有兴趣的勒住战马,他提议在此休息一会儿。
周恩来笑盈盈的走到老者面前,见老者正在吃中饭。有些意外,用于盛饭的瓷罐里装的是白花花的米饭。老者见一群陌生人站在面前,眼里顿时流露出警惕的目光。恩来看出老者的担心便和蔼问道:“老人家不用害怕,我们是过路的,在此休息一会儿。”
老者疑惑问:“听口音,先生是外地人,好像是江浙一带的人?”恩来点头说:“是呀!老伯很有眼力,我是一名客商,是来山西做买卖的。”老者说:“眼下各地来山西做买卖的人多了去了,我每天都能见到外地来的人,所以我一听掌柜的口音便知道你是江浙一代的人。”
气氛很快随和,恩来席地而坐,随行的人也各自找位置坐下。恩来问:“老伯,这一片麦田都是你家的,瞧麦苗长的多好、多旺,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老者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说:“我那有这个福分,这些地都是老爷的我是佃户。”
恩来微微有些吃惊,一个佃户平时吃着大米饭,而且脸上洋溢着特满足的神态,这一点倒让他有些疑惑。
随即恩来问到:“老伯,一年下来交多少地租哇!”老者说三七开。“三七开,老伯!粮食够吃吗!”恩来搞错了。老者说:“够吃,三成交给老爷,七成留给自己,掌柜的不满你说,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恩来笑说:“你们老爷真是一个大善人,老伯你有福气呀!”老者忙分辨说:“掌柜的,你有所不知,眼下山西都是这个规矩,这是官府搞得减租减息,是明文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