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与高崇文商议许久之后,崔破召来老成持重的车夫老郭头,递过一封书信,又细细的吩咐了一通后,在郭府中做了近三十年下人的老郭头便闪身而出,消失在大道北行的茫茫夜色中。
“广,得赏辄分其麾下,家无余财,终不言家事,饮食与士共之。暑不张盖,寒不重衣,险必下步。军井成而后饮、军垒成而后舍,劳逸必以身同之,军中自是服其勇,士以此爱乐用之。”三日后的上午,崔破正在宅中书房诵读《史记》,偶尔翻到《李广将军列传》,不禁为一代名将的风采所迷;亦为其不能封侯,并最终因迷路,影响大军会师而羞愧自刎的结局诘叹不已。
正在他这里心绪难平时,却见涤诗领着一位年过五十、华发渐生的甲胄老者走了进来,等到他们行的近了,崔破发现这老者穿着的竟然是九品仁勇校尉的服饰。
走上前来,那老者行了军礼参见后,崔破请他坐下端茶叙话。说了一箩筐毫无新意的恭维话后,这名唤王大牛的老兵方才转入正题说道:“如今,大人分管这州中兵士,八日后就是分发军士钱粮的日子,这事还少不得请大人立个章程。”
“却不知这每个士兵的钱粮又是几何?”崔破满脸和气的微笑问道
“咱这是州兵,比不得本道节度大人的牙兵及牙外兵,这每个士兵嘛!每月朝廷给米六十升,如果米实在不富裕的话,就给粟九十九升,另有酱菜钱五十文;另外每年还有春、冬衣各一领,折绢布十二匹”王大牛陪着笑脸细细解释道。
“哦。这也仅仅只能保证士兵基本的生活罢了!”崔破略一盘算后,心下自道。口中却是开言问道:“既然此事朝廷已有章程,那王校尉照样分发便是了,那里还需要来问我”
看着欲言又止、满脸为难之色的王校尉,崔破心下一动,起身亲自为他续了茶后,含笑说道:“有事就说嘛!本官初来乍到,又是初次接触兵事,不懂的地方多,还请王校尉多多提醒才是。”
“不敢,不敢!”王大牛起身谢过后,开言道:“崔参军初行兵事,有所不知。这历来分发士兵钱粮那里有全数下发的道理,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标准嘛!崔大人既然管了这事,这章程自然就是您来定了。”
“王校尉请细说”
“本州辖下共有三千州兵,另有两千团结兵。这团结兵,由于并不出州作战,也不离农事,只是在秋冬之际集合训练,所以钱粮也就减半,绢布也是没有。如此计算,每年就有咸菜钱二千四百贯及绢布三万六千匹到帐。当然,这些朝廷钱粮是不能都发给兵士的”说道这里,王大牛端起茶盏一阵牛饮后,续又说道:“按惯例,除了大人,这州中刺史、别驾、长史、司马四位大人是不能不分一份的,另外就是折冲校尉及中镇将两位本管武官,自然也不能少,至于其他的还有几位经办的校尉、旅帅自然也要表示、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