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你一件事。」
「说!」
「你究竟在想什麽?我从你脸上看不出你希望这个世界和平和均衡……而且,虽然你多次说过你不相信,但我们不是侮辱了你们相信的神……你所属的民族相信的神和圣者吗?说实话,我们认为会引起相当的争执。我们本国也预想这件事情不会那麽容易达成。可为什麽你会那麽简单的就答应协助我们?」
听到贝塔夏尔的疑问,约瑟夫用很无趣的声音回答道。
「因为太无聊了。」
「什麽?」
约瑟夫傲慢的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退下去吧。」
片刻之後。
在贝塔夏尔与奥斯本离开了之後,约瑟夫望向墙上的画像,开始自言自语。
「你的象棋真的很强啊,没有哪个棋手能像你那麽强。所以啊夏露尔,在你已经不在了的现在,能成为我对手的只有我自己而已了啊。啊啊,我都快要因为无聊和绝望而死了啊,就像每天都光脚在用荆棘编成的地毯上跳舞一样啊。喂,夏露尔。这次的对局已经决定了。是和妖精联手,去摧毁人类的理想和信仰。这次的棋盘已经超过了哈尔凯尼亚,是包含着妖精领地和圣地的全世界啊。虽然说是联手,但是全是由我来考虑,由我来命令的啊。妖精和国家,这些不过是我手中的棋子而已。怎麽样?我很厉害吧。夏露尔……」
「大家都盼望着你能成为王。夏露尔,你魔法的才能比任何人都优秀。啊啊,你五岁的时候就能飞上天空,七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完全操控火,十岁的时候就能用炼金炼成银,十二岁的时候就完全理解了水的根本。这些我一个也做不到的事情,你都简单的做到了。」
「你应该不知道我是用怎样的心情看待这些的吧。不,你明白的是吗?你一直这样对我说着『哥哥的能力只是还没觉醒而已』这样的话。看到被家臣和父亲当成傻瓜的我,你还这样说了『哥哥以後一定能做更厉害的事』。因为担心着我,让自己故意失败的事情也有。但是,你知道吗?每次在你温柔的帮助我後,我的心情都变的无比凄惨啊。」
约瑟夫的眼中溢出了泪水。
「我是那麽羡慕着你啊。我是那麽地羡慕着,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美德和才能的你啊。但是,我并没有憎恨你啊,真的。还没有憎恨到可以作出那种事情的程度。直到那个时候……」
约瑟夫闭上眼。
约瑟夫回想起三年前,自己父王病倒时候的事情。
病倒在床上的戈里亚王,临终前将两个王子叫到他的枕边。约瑟夫和夏露尔两个人,皆紧张的站在那里。
只因为接下来,将是决定谁将成为王的瞬间。
父王用微弱的声音向两人宣布。
「……下任国王是约瑟夫!」
从戈里亚王口中说出的,是让人都难以想像的话语。
因为宫中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任国王非夏露尔莫属。就连身为皇后的约瑟夫母亲,也在背地里也说约瑟夫有多愚蠢,甚至推荐着并非自己所生的夏露尔。
可是,父王依然决定了约瑟夫为下一任国王。
当时的约瑟夫心中顿时一阵狂喜。
【我竟然是下任国王……该不会是父王因为生病而精神恍惚了吧。但是,王的话是绝对的。我就要成为国王了……】
紧接着,在约瑟夫心中氤氲而生的感情,就是对自己弟弟夏露尔的优越感。
【被大家认为会成为下任国王的夏露尔,现在会多绝望呢?本来应该会成为自己东西的这个王位,却在一瞬间从自己的手指缝里溜走了,他会绝望到什麽程度呢?】
约瑟夫想像着夏露尔绝望的样子。越来越想见到夏露尔绝望的面容……
终於忍耐不住的约瑟夫侧眼偷偷看向夏露尔。
在看到奥尔良的脸後……约瑟夫彻底绝望了。
他明白自己那卑鄙想像,完完全全落空了。
奥尔良微笑着祝贺约瑟夫。
『恭喜哥哥。』
这一字一句就像被烙印般,深深印在约瑟夫的脑海里。
『兄长能成为皇帝,真是太好了。因为我最喜欢兄长了。我会一生努力支持您的。一起把这个国家建设成美好的国度吧。』
嫉妒、邪念、讥讽之类的东西,在夏露尔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那是真心为了约瑟夫高兴着的笑容。
就是在这个瞬间,约瑟夫对夏露尔的嫉妒转变成了深深的憎恨。
约瑟夫一脸困苦的挤出话来
「为什麽你就没有悔恨?为什麽你会那麽善良?为什麽你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夏露尔,你要恨的话就恨你自己的善良吧。就是因为你那开朗的面容!」
那天……
一支毒箭射进了外出打猎的奥尔良公爵的身体里,而射出这支箭的,就是约瑟夫本人。
「……你说过的。『哥哥的能力只是还没觉醒而已』。现在它觉醒了啊!是『虚无』啊!是那传说中的啊!就和你说的一样!啊啊,你还这麽说过!『哥哥以後一定能做更厉害的事』!我现在就在做啊!我把这个世界当成棋盘,在享受着对局快乐啊!完全都和你说的一样啊!你真伟大啊!你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啊!夏露尔!」
约瑟夫狂笑着,但眼眶中却渗出了泪水。
「即使折磨你所爱的女人,折磨你的女儿,但这带给我的痛楚也比不上那天的痛……即使让祖国和整个哈尔凯尼亚的人们都陷入苦痛之中……也比不上那天带给我的悔恨。」
约瑟夫缓缓的站了起来,他眼中悔恨的泪水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憎恨。
「所以,夏露尔。我要把更大的世界玩弄於我的手掌之间。利用我的所有力量和欲望,去唾弃作为人的美德和理想。在我得到比杀掉你的时候更心痛的日子之前……我将作为这个世界的消遣者,蔑视这个世界。」
。。。。。。。。。。
。。。。。。。。。。
同一时间,加尔玛尼亚境内,冯。泽鲁普斯特城堡。
脸上戴着冰面具的克莉丝朵,朝着城堡内某间客房走去。
克莉丝朵一行人是於昨晚到达丘鲁克的本家,也就是冯。泽鲁普斯特城堡。
虽然戈里亚军已经知道塔巴莎和她母亲被夺走了,所以沿路设遍了检查岗,搜查路过的旅行者。但一行人靠着『变化』魔法,以及东蔷薇花坛骑士团副团长,阿鲁奴鲁夫的掩护下,顺利地突破了检查。
不过,这因为戈里亚地方军的军纪散乱,所以克莉丝朵一行人才能这麽容易离开戈里亚。
负责执行检查的地方军士兵们士气可说是非常低落。有简单就能收买的士兵,也有丝毫没有干劲,连马车里面看都不看就说「走吧」的士兵。显示出戈里亚王政府,并不为直属军以外的部队着想的政治方针。
在加尔玛尼亚交界处,与卡斯特莫尔所率领着东蔷薇骑士团错身而过後,一行人平安地来到了泽鲁普斯特家族的领地。
来到客房门前,克莉丝朵悄然无声地打开了并未上锁的房门。
克莉丝朵从门缝中向内看去,塔巴莎与她的母亲两人正静静的睡在大床上。
「太好了……」
担心旅途的颠簸给两人造成不良影响的克莉丝朵,见状松了口气。
在加尔玛尼亚境内,即使是戈里亚也无法继续对塔巴莎母女两人下手。
就在克莉丝朵轻轻关上房门之後,一道脚步声也从走道尽头传来。
克莉丝朵回头一望,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中年男子的身材偏瘦,五官与长相也比普通男子来得中性化。一头齐肩赤红长发,正随意地紮在在头上。
若不是因脸上的伤疤,破坏了这份美感,恐怕会有不少人误认男子是女性吧。
「许久不见,克莉丝朵女士,没想到当年的小女孩,居然已经变得如此亭亭玉立的美女,让人有种光阴似箭的感触阿。」
「多谢夸奖。」
「我已经寄信给小女丘鲁克,不久之後她便会与学院里的朋友一同前来。」
中年男子回头看了下房门,接着说了下去。
「还请宽心,以冯。泽鲁普斯特家主之名,在领地里没有人能伤到我要保护的对象。另外,听说奥尔良夫人的疯心病是因水精灵之毒所导致的,需要我派人去调配解药吗?」
「感谢您的大力相助,但奥尔良夫人的疯心病已经解除,无需索飞亚特公爵您特意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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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零使小说,出现虚无继承人机率最小的国家,正是加尔玛尼亚。
有着普利弥尔直系血脉的三个国家为托里斯汀、阿尔比昂、戈里亚。而罗马尼亚是普利弥尔的徒弟,圣弗尔萨迪所建立的。
根据约瑟夫的说法,塔巴莎的父亲夏露尔。奥尔良,其魔法实力恐怕与瓦利埃尔公爵不相上下。
另外,对我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来说,约瑟夫真的很悲哀。
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怪约瑟夫三年前不懂得观言察色,还是该怪夏露尔三年前太会隐藏心中的悔恨情绪……
『夏露尔……我们真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兄弟』
这是约瑟夫得知真相後,脱口而出的话。我没打算洗白约瑟夫,但也没打算让他随意地死去……
最後提醒一下,应该有很多人都知道,六千年前的神之左手跟神之心脏,都是由妖精莎夏所担任的。但是尼欧现在还不知道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