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三楼,塞多利昂房间里。()
从王宫回来塞多利昂、纳尔西斯、巴卡斯,还有等候消息的酒馆老板夜未,四人皆一语不发地坐在房间椅子上。
「……去救他。」
最先开口的是巴卡斯。
「怎麽救?」
纳尔西斯咬紧着嘴唇问道。
巴卡斯抱着头烦恼着,然後张大嘴巴大笑起来。
「那个啊!行刑那天会护卫到广场上吧?从艾斯塔修邸宅出来时就……」
「你认为那有多少士兵和骑士啊,艾斯塔修为了警戒我们,至少会有两个中队啊!」(注一)
「那、那种兵力!只要我们动真格的话!」
「你认为只有三人能干出什麽事?整整两个骑士中队啊,就算只是作出奇怪动作也会被魔法之箭刺成蜂巢。而且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啊!」
「不仅我们!其他同伴也……」
塞多利昂马上捂着巴卡斯的嘴巴。
「忘了陛下说什麽吗?出手就是死罪。想想魔法卫士队全员吧,这样只会让艾斯塔修更得意而已。」
全员再度沉默。
『你们听好了,不管魔法卫士队再怎麽铁的约定为豪,以保护夥伴为骑士守则,这回是绝对不能出手。不能再做有利於艾斯塔修的事了。要是有人违反,一干人等全部死刑,知道吗!』
将塞多利昂三人叫去王宫後,菲利浦三世严声勒令着三人。
砰!
一声巨响,三楼的墙壁被巴卡斯一拳砸出个大洞来。
「你们,要眼睁睁看着他被杀掉吗?看着那勇敢的家夥。」
「…………」
「你们明白吗?他还只是十五岁而已啊?这世上美丽的事一点也没体验过,就这样被杀掉吗?」
巴卡斯抓起塞多利昂衣领提起来。
「那家夥不是替我们做了想要做的事吗!其实我们都想让艾斯塔修大吃一惊吧!」
「住手。」
纳尔西斯介入到两人中间。
「……不能因为加琳一人而让大家陷入危险中。」
塞多利昂一脸疲惫地说着。
「可恶!」
说完後,巴卡斯就大步地离开房间。
「虽然明知不太可能,但我还是要问一下……老板你要帮我们吗?」
纳尔西斯转头看着始终未曾说过话的夜未问道。
「抱歉,爱莫能助。」
夜未耸了耸肩回答。
「我只是一个小小酒馆的老板,这种牵扯到政治阴谋的事情别来找我,我可不想被牵连进去。()而且就算我有能力我也不会帮,毕竟我还想在托里斯汀继续开业下去。」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纳尔西斯摇着头,也跟着离开房间。
两人离开房间後,塞多利昂突然踢了下桌子,随後双手抱着头大喊。
「笨蛋……真是的!说过多少次了啊!要忍耐的!」
塞多利昂话虽如此,但心中却不全然都是愤怒的心情。
在塞多利昂心里的某处,正在给加琳的行为所掌声着。
【那家夥不管什麽事,都会自己判断对错再行动。对他来说『成为骑士』大概就是那麽回事吧……】
相比起来自己又如何呢?塞多利昂如此想着。
因为忍受不了杀害恋人的内心折磨而离家出走,随便进入骑士队,然後浑浑噩噩的活着。
沉溺酗酒当中,并一直被恋人的影子牵着鼻子走……
可那恋人现在存在着,正在做着恶魔般的事情。
【但……我居然还天真地想着『她活着真是太好了』。然後知道加里努并不爱自己时,就只会忘我地憎恨而已……】
【也就是说,最终我只是依存着加里努而已。只有那样才是我,只有那个存在才是我自身。】
【那麽这样的自己,凭什麽能斥责加琳呢?】
看着似乎陷入自责状态的塞多利昂,夜未无声叹息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准备回到酒馆一楼去。
然而正当夜未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了脚步。
「塞多利昂,你对『时间』这种东西怎麽看?」
「时间?那是……」
没料到夜未会开口问出这种问题来,塞多利昂一时间竟是回答不能。
「我不是指那种学术上的说法啦,我说的是……你觉得,这三年的时间有影响到你吗?这三年的时间有改变了你吗?」
塞多利昂愣了一下,随後便明白夜未意指为何。
这问题看似平常,但塞多利昂略为深思之後,却发现这问题并不简单。
偏偏塞多利昂得出的答案,连自己都感到一阵悲哀与无奈感。
「完全……没有呢。」
从自己亲手杀害了加里努开始,自己的人生可说是没有任何改变过。
不是行为上的改变,也不是周遭环境的变动,而是自己的心思与想法,从三年前就已经彻底地蒙上灰尘。
仿若弃於阁楼上的幼时物品,就这样毫不理睬地放着发霉生锈。
像是早已猜出塞多利昂的答案,夜未马上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