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和小千是被寒月姊姊强架回山庄里去的。她一见到辟邪前辈就告状道:“两个小鬼怕死,不愿意进这庄里来。”
哪知辟邪前辈笑道:“怕死很好啊,我就怕他们不怕死坏了事。也只有珍惜生命之人,才能体会到我‘涵龙镜心诀’之妙。”
我和小千一见有台阶可下,立即接口道:“就是,就是!前辈这是要传我二人心法啦?”
辟邪前辈点头道:“此事宜早不适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二人可知我为何要传此心法于你们?”
我和小千彼此大眼瞪小眼,脸上都是一副“你先说”的表情。结果我装傻的功夫果然没有小千到家,挤眉弄眼了好一阵,眼珠子都快挤出来了,小千却依旧无动于衷,我终于招架不住只好先说了。
这个问题我其实早有想过,只不过辟邪前辈当面询问起来,我总不能毫无保留地就把心中所想合盘说了出来。总得揣摩一下前辈的心思,以免弄巧成拙。于是我仔细推敲出了三条理由,这才道:“前辈曾经说过爷爷、小黑是我的心魔,我要想再与他们见上一面,必须以心诀之法将他们显形出来,这是第一个理由。第二,前辈又说过‘涵龙镜心诀’乃是修魂炼魄之术,想必学成之后对于操控心魔也大为有益,可助我趋其利、避其害,不至于沉溺于心魔之中不能自拔。最后……”
我正要一口气说下去,哪知道辟邪前辈却摇手打断我道:“够了,够了,马屁拍地足够了。你说的都是学成心诀之后的益处,并非老夫要教你的初衷。那么你呢?你认为我为何要教你?”他将头颅一转,又问起小千来。
“这……”
小千见我溜须拍马却不投老爷子的胃口,不由地也犯难起来。只见他眼珠子提溜一转,计上心来道:“我认为,是老伯你见我二人资质平庸无奇,一时激发起了好胜之心,想在我二人身上下足血本,以求化腐朽为神奇,将来等你一命呜呼以后也好有人接替你‘剑魔’的衣钵,免得这‘剑心山庄’等不到合适的主人,未免有愧祖先的苦心经营了。”
辟邪前辈没等小千说完,便已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说的倒是大实话!不错,老夫年轻之时纵横江湖,一生树敌无数,倒也没有因哪个对手寝食不安过。然而岁月催人老,眼看这衣钵再不穿下去,‘剑魔’之名未免就要断送在我的手里了,每每想到此处,真是寝不遑安、食不知味!可叹这六十年来江湖虽然能人辈出,可是对我脾气、能传我衣钵者却寥寥无几,若非资质不够便是品性太差。老夫一等便等了六十年,除了收下寒月、青霜两个机灵的小丫头以外,竟无缘结识当今天下的后辈英雄!呜呼!眼看六十年赌约在即,老夫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将一世英名押注在你二人身上了!”
“押注?”我和小千齐声嘶哑道:“死马当活马医?”
我俩光听嗓音就知道自己一张脸皮已变成啥颜色了。
死马当活马医?这也忒小瞧人了吧?好歹我也是跟骆师傅练过一年日记的“隐龙派”传人啊!
哪知辟邪前辈却是恍若不觉,继续说道:“是啊,这事得从六十年前我遇见妙空和尚那个老和尚说起。”
我一听此事竟然又是与妙空和尚有关,而且还是六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心中便暗道一声“不好”,心想单是一个剑魔行事就够古怪的了,再加上那个莫名其妙的妙空和尚,两人又不知捣腾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赌约下来。不过这二人一个赌就打了六十年,看来对自己的养生之道还真是有信心。
“当年那妙空和尚还是‘普渡寺’里负责烧茶端水的小沙弥,一日我云游进普渡寺里……”
“您云游进了普渡寺里?您不是一路杀进去,还抢了人家宝寺里的剑吧?”小千听到这儿,不由得担心道。
我听了心里一顿紧,心想这下完了,辟邪前辈号称“剑魔”,一辈子也不知欠了江湖多少血债,要是他的六十年之约竟是与“普渡寺”和尚报仇雪恨有关,那我和小千岂不是成这剑心山庄的陪葬品了?
“普渡寺的和尚练的都是拳脚棍棒上的功夫,又哪里有佩剑可抢了?再说了,那些老秃驴和小秃驴们也都不吃肉,我也没有羊腿好抢啊!”辟邪前辈见小千打岔,不慌不忙得纠正他道。